看,乃抬眼問道:“此何人保奏?”司馬孚笑道:“是弟在陛下御前親自請奏,曹彰叛亂,實乃吾兄弟揚眉立威之良機。”司馬懿搖頭嘆氣,道:“三弟糊塗啊。”說著又將聖旨轉遞旁邊鄧艾,道:“士載以為如何?”
司馬孚滿腔熱情,卻萬萬沒有想到乃兄如此反應,驚疑半響,正要出聲詢問,卻聽鄧艾道:“以弟子愚見,陛下調恩師北征曹彰是虛,實欲乘恩師離宛城而除之。”
司馬懿點了點頭,道:“士載所言,正合吾意。當今狡詐,不在先帝之下,吾久鎮宛城,手握近十萬大軍,曹氏如何不忌?一朝輕離,必是龍去深海,虎出山林,且時糧草軍輜,皆懸於他人之手,安得有立錐之地?”說著便冷眼注視司馬孚。
司馬孚聞言,早已經心中發慌,看其兄如此眼色,更是汗流浹背。大兄司馬朗為二侄所殺,司馬懿非但不加怪罪,反而深許之,可見其寡情如斯。現在自己行此之事,難免不遭他懷疑,當下顫聲道:“兄長,小弟……”一時卻又不知何從說起,只顧拿衣袖來擦拭額上冷汗。
鄧艾在一旁看出司馬孚窘境,昔日二人同赴曹營,結有私交,也深知司馬孚雖然無謀,卻不至起二心,當下乃道:“既然事已至此,恩師還需早拿應對之策。”
司馬懿點了點頭,對乃弟道:“三弟遠來辛苦,可先去客房休息,吾等商議妥當之後,再作定奪。”司馬孚如奉大赦,急忙起身告退。
第一百一十四章(下)
此時房中只剩下司馬懿,鄧艾,程明,戴陵,以及司馬懿二子司馬師,司馬昭現年分別十五,十二。昔日當機立斷,斬殺司馬朗,司馬懿回城聞之,大加讚賞,心中異之,便用心教導二子,大小事宜均讓參議。
司馬懿拿過曹丕聖旨放在案旁,又復取過一卷詔書,與之並排而放。兩卷詔書俱是明黃為底,上有龍紋,竟是一般無二。司馬懿凝神視之良久,乃道:“不想曹彰詔書剛至,曹丕明詔又下,這二者之間,何去何從,各人可有高見?”
長子司馬師上前道:“男有一策,不知可行否?”
“哦?”司馬懿急道:“可速道來。”
司馬師小聲道:“今二曹相爭,均欲得父親相助。曹丕封以徵北將軍,曹彰卻許以雍涼之地,足見二人對父親之倚重。方今天下不寧,吳蜀在外,蕭牆禍內,父親手掌宛城十萬之眾,何不就勢而起?豈不比在曹氏之下,仰人鼻息,來得痛快?”
司馬懿淡淡道:“吾兒能有如此謀劃,實屬難能可貴。只是曹魏多有心腹舊將,鎮守四方,汝南張遼數萬大軍就在左近。若事不諧,吾父子便四面受敵。此策雖妙,卻極為兇險,誠不可取。”
“大哥之議,兒以為可行。”次子司馬昭出聲道:“曹魏江山,看似穩固,實則堪憂。吳蜀在外,蕭牆於內,此誠天助父親。張遼雖有盛名,如今卻是垂垂老矣,細作來報,已臥床多日,只怕時日不多。徐晃對峙曹彰,張合,曹洪遠在雍涼,餘下諸將安能與父親對決?若等二曹爭鬥已畢,而剩其一,則父親即成其心腹之患,早晚謀圖之。啟時兇險,還是如此兇險,還望父親仔細斟酌。”
“哈哈。”司馬懿聞言,大笑道:“吾司馬氏有如此子孫,安能久屈人下?適才所言,皆戲言耳,正欲觀汝兄弟之志。”笑罷,復問鄧艾道:“士載以為二人之議若何?”
鄧艾見司馬懿問及,忙恭聲答道:“弟子以為可行,恩師自掌南陽兵權,便是曹氏眼釘肉刺,寢食不得安寧。昔日曹丕願與恩師相交,實恐恩師相助其二弟,不得已耳。即位以來對宛城防備,不曾鬆懈半分,洛陽之南常駐有重兵。與其寄人籬下,不如奮起一博,曹彰叛亂此正乃天賜良機。”
“恩。”司馬懿點了點頭,道:“爾等之議,吾也知之,若要起事,可有良策?”
鄧艾又道:“曹丕召恩師征討曹彰,恩師可表面順從。曹彰使者現在宛城,可使人縛之以送曹丕,以寬其心。恩師在宛城大作聲勢,卻外急內緩,遲不發兵。河內形勢緊急,曹丕必不待恩師大軍,而另以京畿兵馬先往。啟時,恩師再大軍北往,名為征討曹彰,實則乘洛陽空虛,一舉而下。當此之時,進,可以自成王霸之業,退,可挾天子以令諸侯,效魏武故事。”
司馬懿一陣長笑,道:“士載不負為師教導多年,此計甚何吾意。”又複目視二子,問道:“不過吾興兵征伐,卻出師無名,如之奈何?”
“此事易耳。”司馬昭答道:“曹魏立國日淺,曹丕殺伐甚重,前漢士族,多有怨恨,而今叛亂橫生,於民無惠,民也厭之。父親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