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在候府那麼多年,之前呢?外祖父沒帶著一家鎮守遼東時,在陳州也是有豪宅,還是皇上親賜的,自己娘在外祖家三個哥哥就她一個女兒,全家寵的緊,陳媽是她的一等大丫鬟,手底下能沒幾個人脈?人依附別人活著,就算有本事,也不是真本事,不依附與人,有本事那就是真本事。
沈沁雪這麼細細一想,還真就想通了。扁扁嘴要是外祖舅舅都在陳州,王玫敢這麼害她?她是看著外祖一家居家牽到遼東這麼多年,眼看是沒有回來的希望了,才這樣。陳媽當真不簡單,沈沁雪與有榮焉。殊不知,有陳媽這樣的人在她身邊這麼多年,她又能笨到哪去。只不過是少了歷練。
顧炎林一直觀察沈沁雪的神色,看她眼眯眉皺的,在她衣袖上拽了拽:“不想說,就別說了,我跟他提提,你累不累,家裡娘一直沒出門,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一早上了,你別餓出病來!”
顧炎林體貼,沈沁雪收回神點頭:“我要救玉簪,你娘可能心裡有些不願意,你替我在她面前,好好美言幾句,讓她不要生我的氣!”
沈沁雪坦然又聰明,許氏的心思看的明白,還這樣原意低頭對待。小門小戶出來的不一定還有這樣的心胸,顧炎林從來不會認為自己是君子,但那是對待外人,對自己家人尤其是沈沁雪,他想付出真心!當然了,對媳婦的真心也包含那些拉手,親~吻和擁抱,甚至是在一個被窩裡造人這種美好的事。可是,想想現在,顧炎林眉色黯淡,沈沁雪的心不在他這裡。
那輛馬車從他們眼前過的,他焉能不看出些什麼?但他心思沉寂,沈沁雪說回家說,他覺得也穩妥。
“娘沒什麼想頭,就是有,也就幾天的功夫自己琢磨清了!回頭你和我一起去!”顧炎林知道自己一番話,昨日娘還是聽進去了,要不然今兒一早,他們風風火火出門,她能不出來攔著。
沈沁雪歪著頭,看他:“你是不是給你娘說過什麼?看你這樣子,不怕她生氣?”
顧炎林笑著起身,走到門口,又側過臉,鄭重其事:“娘是受過苦的人,知道一條人命的貴賤,你放心,要是娘還生著氣,你嘴甜點,給我嘴上抹些蜜,我勸娘來勁了,興許娘聽我的,興許娘一高興,那氣就煙消雲散了!”
沈沁雪一聽抱著枕頭坐在炕沿上將臉蒙在枕頭裡。
顧炎林哈哈笑著開啟屋門,迎面碰到一個人的身上:“顧炎鵬!你敢聽你哥的壁角!”他咬牙出聲。
顧炎鵬比顧炎林矮,兩人站一起,顧炎林明顯壓顧炎鵬一頭,怪道顧炎林要讓她穿顧炎鵬的衣服,顧炎林的袍子她要穿上,肯定能拖到地上當掃把,顧炎鵬摸著胳膊,一臉苦相:“哥,我等嫂子給我解惑多長時間了,你霸著嫂子說不完的悄悄話,大冷天的讓我在院子裡乾站著,你看我臉是不是凍青了?”
顧曉芸從她身後探出頭,擠著兩人身子進了屋門,看到沈沁雪,眼睛發光:“嫂子,你們出門怎麼不帶上我呢?娘說你們有要緊事做,不讓我打攪,我什麼事也不知道,就是想打攪也打攪不上啊!”
沈沁雪喜歡顧曉芸這個小話嘮,跟個麻雀似的,唧唧喳喳,心裡有什麼事,被她一話嘮嘮叨,開心果樣的,聽的人也輕鬆不少!
“過來坐我身邊,你哥到廚房找吃的去,咱們等他。”沈沁雪一隻手丟開枕頭,招呼顧曉芸,顧曉芸滿心歡喜坐在她一邊,兩個胳膊分別肘著手壓在炕沿邊上,兩腿耷拉著在炕沿下晃盪。
顧炎鵬進來一坐,沈沁雪就將之前的事說給他:“我在茶屋看到一輛馬車不是從候府旁邊那條衚衕鑽出來嗎?那個衚衕有候府的後門,我就懷疑玉簪被她從那裡送出來,她是不想生事。你那會不是跑去拉蘇東海了嗎,沒來得及說清楚,可那輛馬車明明都拐過角了,卻又轉出來,從茶館前面跑過去,這一跑,我看到馬車小窗裡,探出兩人臉,正是玉簪,另一個……是我奶媽!”
沈沁雪說的明白,顧炎鵬聽的也明白,顧曉芸還是不明白:“嫂子,玉簪是誰啊?你都這麼大了,還吃奶啊!”
噗!顧炎鵬笑得岔了氣。
顧炎林和許氏一起進來,許氏手裡端著一個碗,碗裡是煮熟的六七個土豆,沈沁雪聞道一股土豆的清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想要將清香味全吸進嗓子眼裡。
許氏嗔怒:“胡說什麼!小時候奶過你嫂子,自然是奶媽。”
顧曉芸吐吐舌頭,笑著將身子埋在沈沁雪的懷裡,咯咯笑個不停。
沈沁雪也沒想到她說這個讓顧曉芸笑話,偷著看了眼顧炎林,顧炎林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