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坐在八仙桌的兩旁,三嫂的模樣傷心欲死,三哥可能是酒還沒醒,腦袋一個勁地往下垂。
見陳海平進來,三人的反應各自不同:秀兒是眼睛一亮,精神振奮;三哥不那麼明顯,似乎是鬆了口氣;三嫂則面帶不善,目光有點怒視的勁兒。
陳海平知道為什麼。三嫂一定認為自己知道這事兒,而且就是他縱容的。再者,即便他什麼也不知道,出了這事兒也會鐵定會站在另一邊。
這三點都對,即便他沒做什麼,但這種事沒管就是縱容。
“小叔,娘欺負我!”秀兒站起身,嘴一歪,眼淚就淌了下來。
人就在於教育,看到秀兒的變化,陳海平心中不無得意,以前遇到這種事,秀兒就只知道哭,但現在,不僅敢於鬥爭了,而且還很有策略,會惡人先告狀,兼且倒打一耙了。
“胡說,三嫂怎會欺負你?不要這麼沒大沒小的!”陳海平沉著臉申斥道。
“小叔你也欺負我!”秀兒哽咽,眼淚由淌變成流了。
“滾,不要在這兒惹人生氣!”
秀兒剛要暈過去,卻見小叔向她擠眼睛,於是掩面而去,逃之夭夭。
透過現象看本質,三奶奶雖然沒有受過這等哲學訓練,但這方面的本領不差,清楚不管這個兄弟如何表演,都少不了最後圖窮匕見的一幕。
拉過一個凳子坐到三奶奶和三爺面前,陳海平道:“三哥三嫂,你們也別生氣了,事情出了就得解決,光生氣不行。”
三奶奶冷冷地看著陳海平,問道:“老十五,你知道這事兒?”
陳海平如實地道:“我感覺到了。”
三奶奶道:“老十五,我不管以前,現在你什麼態度,今個兒就給我說清楚。”
陳海平的神情嚴肅起來,他緩緩地道:“三嫂,石頭能文能武,更難得的是心性堅毅忠善,人也儀表堂堂,您反對這事兒,無法就是因為石頭是我們家的奴才。”
三奶奶乾脆地道:“對,就是因為這個我不同意。”
陳海平道:“三嫂,漢高祖劉邦沒發跡之前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流氓,但卻成就了漢家四百年的江山;樊噲不過是屠狗之輩,但最後卻封侯拜相,位極人臣。我之所以不反對這事兒,就是因為知道石頭不是凡俗之輩,他定會比您這會兒心目中的秀兒佳婿強上千百倍。”
陳海平這話,三奶奶這耳朵進,那耳朵出,根本沒當回事,但三爺聽了兄弟的話,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眯縫了起來。
“哼!”三奶奶冷哼一聲,道:“劉邦世上只有一個,樊噲世上也只有一個,你那麼肯定,但讓我拿什麼信你?”
陳海平道:“三嫂,我向您保證,十年之內,石頭一定會尊榮富貴,如果我食言了,那小弟就輸您二十萬兩銀子。”
三奶奶是個財迷,特喜歡銀子,但同時也是個明白人。兄弟女兒丈夫都不在自己一邊兒,三奶奶知道這事兒十有八九得這樣了。
驀地,三奶奶站起身來,騰騰地走進了裡屋,然後拿著筆墨走了出來。
這是要立字句,陳海平沒二話,大筆一揮,把字句立了。
陳海平寫完,三奶奶拿在手裡,吹了吹,然後隨便地摺疊起來。
陳海平笑道:“三嫂,這個字句您得好好儲存。”
瞪了兄弟一眼,三奶奶道:“我當然要好好儲存。”
陳海平又笑道:“三嫂,您要拿這個跟我兌銀子那是不可能的,但就是這張紙,過十幾年或許就能值個幾萬兩銀子。”
這話三奶奶依然當笑話,但三爺的心卻又是一跳。
“哼,這事兒我不管了,我就當沒這個女兒。”又哼了一聲,三奶奶扔下這句話就要走。
“哎哎,三嫂,且慢,且慢。”陳海平趕緊攔著。
“還有什麼事?老十五你不是能嗎?”三奶奶繼續搶白道。
“三嫂,小弟是能,但這事兒還非得您出面不可。”陳海平陪著笑說道。
“什麼事?”三奶奶的口氣依然衝的可以。
“答應他們倆的婚事可以,但三嫂您還得提幾個條件。”陳海平道。
提條件?這話三奶奶愛聽,更喜歡做,她問道:“提什麼條件?”
陳海平道:“第一,您要石頭髮誓,今生只要秀兒在就不許納妾。”
這個條件聽得三奶奶的臉色終於和緩下來,她點了點頭,問道:“還有什麼?”
陳海平道:“最後就是他們不能馬上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