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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恩萬謝把老張送走後,閻母對兒子道:“元兒,你……”
閻應元道:“娘,您別擔心,我會看著辦的。”
閻母輕輕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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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大漢,陳海平除了嘆息還是嘆息。
閻應元,閻典史!
有降將軍,無降典史!
他知道自己是驚天動地的英雄,有驚天動地的才華嗎?不知道,到死都不知道,因為那個時候,他不會去想這個問題。
歷史真是會開玩笑,但這個玩笑未免太殘酷了些。
閻應元一定是得罪了老天爺,但就是這樣,老天爺最終還是不忍讓如此英雄空來凡間一朝。老天爺給了閻應元一個小舞臺,演出了一場大戲,但戲再大,也終究還是要受制於舞臺的小。
如果,站在揚州城頭的不是史可法,而是閻應元,那陳海平相信,歷史一定改寫。
同樣一支軍隊,既可以是獅子,也可以是綿羊。是獅子,還是綿羊,關鍵是誰統御他們。
望著閻應元,忽然,好似一陣奇異的風吹過,閻應元消失了,江陰出現在了眼前。
江陰城一座,軍民僅六萬。方其時,清兵橫掃中原,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因江陰拒降,清廷震怒,大軍正洶湧而來。
於此際,閻應元本已轉任廣東韶州英德縣主簿,但因母親病重,且道路堵塞,沒能成行,全家便在江陰城外砂山腳下暫居。
閻應元有德惠於江陰,父老素來感佩,於此危難之際,來請他出山。應元不拒,慨然出山,整肅內部,森然拒敵。
八十一天,面對二十四萬清軍鐵騎,碧血橫波,應元率六萬義民,孤城困守,使清軍連折三王十八將,死傷七萬五千人。城破之日,義民無一降者,鹹以早死為幸事,最後倖存者僅老幼五十三口。應元被俘,立而不跪,被刺穿脛骨,血湧沸仆倒,始終沒有彎下膝蓋。
同為江南之地,水土與他處迥異乎?但奈何他處之民幾乎盡為羔羊,而獨江陰泣血?
何哉節烈奇男子,乃出區區一典史!
或許,趙冀的這句感嘆才是答案。
一百零四章 初見
因為那一世的記憶,陳海平第一次覺得幸福來的是如此強烈,因為他可以給閻應元提供無限的舞臺,讓他施展才華,讓他名垂青史。
世間之事,還有什麼能比這更幸福!
感慨過後,陳海平這才仔細打量,看看明末這位真正的男兒,真正的英雄長什麼樣。
閻應元也是大個,比孫傳庭略矮些,但比孫傳庭更壯。閻應元的相貌很有特點,他長著一雙豎眉,兩隻眼睛細而彎。要是再面如重棗,那就足有八分關帝爺的風采。
好一條大漢!
閻應元有點發毛,讓陳海平看的。
就在閻應元有點手足無措之際,老張在一旁道:“應元,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陳少爺。”
雙手一抱拳,閻應元沉聲道:“陳少爺。”
陳海平也抱拳回了一禮,然後對老張道:“這位兄弟是……”
老張立刻道:“少爺,他是我的一個世侄,姓閻,大號叫應元。少爺,我敢說,在我們通州這兒,可沒有比他更好的把式了。”
“閻兄弟看著就是位壯士。”說著,陳海平向後喊了一聲:“建宇。”
陳海平喊的是石頭。從蒙古回來後,石頭就和秀兒成親了。石頭的名字土,秀兒雖然不在意,可三奶奶不成,於是陳海平給石頭改了名字,叫石建宇。
“少爺。”石建宇上前一步領命。
婚後,石頭還是叫陳海平少爺,這一來是習慣,二來要是叫小叔,不光石頭彆扭,陳海平更覺得彆扭,所以在稱呼上,就來個糊塗廟糊塗神,繼續外甥打燈籠。
陳海平道:“你和閻兄弟比劃比劃,看看你們到底誰厲害。”
聽到這個,石頭不由撇了撇嘴,現在在他眼裡,閻應元不過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毛孩子,如何能跟他比?
石頭的輕蔑太明顯了,閻應元的細眼更細了。
抱拳拱手,閻應元道:“兄臺,請!”
石頭也抱拳拱手道:“兄臺,請!”
時時刻刻,陳海平給每個人灌輸的是要以獅虎之力搏兔,千萬千萬別裝比,裝比犯遲早得完蛋。所以,輕視是輕視,可一等動上了手,那就完全是兩回事了。幾乎在一瞬間,閻應元就感到了迎面而來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