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臣料想,想必賊酋見皇上知人善任,英明無比,頓生懼意,遂生企和之心,因此方才派人先到寧遠探探路,試探試探;而我們備戰需要時間,所以不管賊奴真情抑或假意,先與他們虛與委蛇,拖延時間,反正對我方沒什麼壞處。如此一來,雙方接觸定然不是什麼隱秘的事,貶將左良玉定然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因此京師才傳聞四起。”
見崇禎的臉色緩了下來,錢龍錫趁熱打鐵,接著說道:“如這等大事,袁崇煥一定不會隱瞞不報,但他為人精細,為了不讓皇上勞心,沒個一定之前,不大會勞煩皇上,但有了一定後,以臣料想,袁崇煥必定會如實奏報。”
崇禎雖不置可否,但臉色明顯輕鬆下來。
果不其然,第二天,袁崇煥的奏章就擺在了龍書案上,內容與錢龍錫所言大同小異。但崇禎很細心,他現了一個問題,就是時間,時間不對。
袁崇煥在奏疏中說,皇太極地特使納吉海前天上午到的,可吏部尚書王永光好像是說這事兒已經喧騰好幾天了。
這是怎麼回事?思索片刻,崇禎
恩下去查一查。
訊息很快就有了,事情確如王永光所說,確實有幾天了。
崇禎不解,他不明白如果是袁崇煥說謊,那說這種謊話又有什麼必要?
這種事是不好找袁崇煥核實的,但問留在了崇禎心裡。這就像是一顆有毒的種子,在靜靜地等待開花芽的那一天到來。
崇禎做事有時候也怪,他對這件事未置可否,既沒表示同意,也沒表示不同意,事情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寧錦大捷本是空前的大勝,尤其是寧遠城下,關寧軍竟然可以與八旗鐵騎進行野戰對壘。
雖說依託了很多有利地條件,但就這,在生之前,如果袁崇煥說出去,也是沒有人信的。
勝利原本是不需要解釋什麼地,尤其是戰術上的細微末節,但袁崇煥需要,所以雖然大勝的功是他,甚至可以說,沒有袁崇煥,就不會有寧錦大捷,但最後,袁崇煥卻不得不託病辭職。
袁崇煥離開,王之臣接任,可想而知,對軍民士氣的打擊有多大。
錦州孤懸在外,非常危險,在這裡安家落戶,要是沒個主心骨那是不成的。袁崇煥就是主心骨,而袁崇煥走了,來地王之臣顯然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大量的商民開始離開錦州。
一個地方沒有了人氣,一切也就都無從談起,兵將都是如此,訓練自然也荒廢下來。駐守錦州地總兵尤世祿總是找各種理由,比如“城池遭雨崩頹,萬不可居”什麼的,千方百計想要離開這個險地。不獨祿,駐守塔山等地的守將也都有志一同,他們都認為駐地不可守,都想要“移置別所”,都想回到寧遠,回到安全的大後方去。
王之臣原本就不主張守關外,寧遠他都不想要,但現在要放棄寧遠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錦州可以,所以在今年三月,王之臣下令放棄了錦州。
緊跟著,兩個月後,五月十一日,皇太極派阿巴泰、嶽託等率兵三千,破壞了錦州、高橋、杏山三城,並毀掉十三山以東臺站三十一處。
女真人對錦州太恨了,所以把錦州城破壞的最徹底。除了牆基沒辦法,工程量太大,他們不得不放棄之外,錦州城就是一座廢墟。如果說錦州城沒有一堵牆是立著地,那確實有點誇張,但要說絕沒有一間房是完整的,則是千真萬確地事實。
重建錦州是必須的,而且要快,但在此基礎上重建錦州,即使投入全部地力量,沒有三個月是絕對不行的。
為了給祖大壽贏得時間,袁崇煥與皇太極一直在扯皮,雙方地信使你來我往,穿梭不斷,但實際上,雙方談的都是沒邊的事兒,誰都不會當真。
三個月,一座新的錦州城聳立起來了。
祖大壽不獨把錦州如期重建,而且改制的事兒做的也非常順利。之所以如此,這固然與祖大壽本人有關,但更重要的還是因為袁崇煥給政策,而且是真敢給。
袁崇煥不是崇禎,他明白要馬兒跑,就必須要讓馬兒吃飽。他給祖大壽的政策也沒什麼新奇的,一句話就是利益。袁崇煥告訴祖大壽,既然他是錦州總兵,那錦州的一切他都說了算。
袁崇煥這話一撂下,祖大壽的腰桿立馬就直了。錦州別地沒有,什麼都沒有,但是有地,有土地,有大片大片可以耕種的土地。
祖家軍拖家帶口的有不下十五萬之眾,可以說,在關外的遼人少一半都和祖家軍有關。
政策一下來,不論男女,積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