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陸昀卻不喜與旁人分享自己的心事。他笑了一下,就掠過了關於自己新婚妻子的話題,伸手執起案上擺著的茶壺,為二哥沏茶:“二哥又做了什麼夢?瞞了這麼久,辛苦二哥了。”
陸顯一言難盡:……他才過來,三弟就猜出他瞞了那個夢很久了?
陸顯面容沉穩,不悅地瞪了眼言行放。蕩而隨意的三弟。陸昀滿不在乎,陸顯才嘆口氣,放低聲音:“……我本不願將此夢告知,因為夢只做了一部分,無頭無尾,不知其後會發生什麼。我往年解夢,常因為這般一知半解而弄錯。我也怕你弄錯了夢的本意。”
陸顯沉默了下,娓娓說起——
“……我夢到是夏日的時候,建業發生暴。亂,各方勢力混戰。戰火波及到了丹陽城。彼時陸家上下都在丹陽城中,戰火燒到了陸家的女眷身上。羅表妹前後奔波,從火中和敵人那裡救人……亂糟糟的,到處是血,到處是闖進來的敵人。陸家護衛森嚴,女眷們只是初時慌亂,後來就聽羅表妹的安排了。但是表妹受到了驚,她在當晚便流產了。”
陸顯心悸,夢中景象歷歷在目,仿若能看到那深幽的巷中,女郎捂著肚子蹲下去的樣子。滿頭冷汗,裙下滲血。哪怕一直冷靜奔走,與敵周旋,且能幫夫君救護他的家人,可裙下的血越滲越多時,羅令妤也害怕了。
她惶恐著流淚,扣著侍女的手臂發抖:“怎麼辦、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
她含著淚:“雪臣哥哥……雪臣哥哥,快去找他!嗚嗚嗚,找他——”
她心中迷惘而懼怕,捂著肚子難受不已。這是陸家這一輩嫡系的第一個孩子,受整個家族的重視。這也是陸昀的第一個孩子,然而、然而……夢中的幽巷,四處紛飛的戰火,孤零零哽咽的、暈倒在侍女懷中的表妹,一幕幕,這一日不斷浮現在夢醒後的陸二郎眼中。當陸顯將這段夢說給陸昀時,心裡也頗難過。
陸昀眼眸猛烈地縮了下,垂目不語。
陸二郎看他如此,遲疑下,安慰他道:“其實這個夢十分好破解,比之前你的死局容易很多。羅表妹既是流產了,要破解此夢,三弟就暫時不要碰她好了。如此,她不會有孕,自然也不會在戰火中發生意外了。”
陸昀一震。
他抬目,看向這個真誠提意見的二哥。陸昀沒忍住:“我新婚妻子,你讓我不要碰她?二哥,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陸顯不悅:“生死關頭,色竟那般重要?”
陸昀:“……”
他以袖覆面,嘆口氣,沒再多說。二哥清閒雅客,舞文弄墨,絕不好色。自是不知那色慾迷人時,心裡想忍,身體也忍不住。牡丹花下死……陸二郎是還沒遇到他的那枝牡丹花,是以並不覺得郎君成了親,就會食髓知味,一味想著那事,難以忍住。
陸三郎只聲音艱澀地輕聲:“此事……當是意外。多謝二哥提醒,我和令妤會注意的。夢中的事……我絕不允它發生。”
陸顯點了下頭,看著三弟溫潤的面容,卻遲疑地:“雪臣,自你上次提醒我,說我是幸運之人,被上天眷顧之人,我便有種感覺——我懷疑,我做的夢,從頭到尾,都不是你和羅表妹的愛情。我只盯著你的愛情……大約是夢裡的人,我只和你熟,你在夢中,又是那般重要。好似一舉一動,都能讓未來的方向改變。但其實夢的關鍵從來不是你的感情,我夢的,一直是南國未來的局勢。”
陸昀挑眉,意外地看他一眼。
陸顯心中重跳,知道陸昀這個眼神,意思是自己可能猜對了。他終於猜對了一次,陸顯滿心激盪,握住三弟放在案上的手:“那是不是說南國的局勢,是要我去改變的?我竟那般重要?我能怎麼做……對了三弟,為何在夢中,丹陽城起火,表妹照顧人時,你我都不在丹陽城中呢?那時若是你在表妹身邊,她也不至於……”
陸昀面色平靜。
陸顯可能解不出自己的夢,但他了解三弟。他眉心劇烈地跳了一下,身子傾前,顫抖著壓低聲音:“……你知道建業城中的戰火是怎麼回事對不對?和你有關?”
陸昀靜了一下後,給陸二郎一個晴天霹靂般的震驚:“說實話,二哥這個夢,確實讓我意外。我不知令妤可能會流產……現在知道了,自然會避免。但是除此之外,其實不必二哥告訴我,我都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甚至我能猜到令妤流產後,你接下來會夢到什麼。”
陸顯:“……!”
看三弟目色沉沉,眼底星火燎燒,慢而靜:“二哥,你做夢是為何?為了提防即將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