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簇簇點燃,吞噬了身下的女郎。女郎肩膀顫抖,潤溼的長髮被含在口中。芙蓉面,楊柳腰。他動一下,她嗚一聲。她面頰、身上一派通紅,水珠亂顫,似極為難捱,又極為壓抑。在那勾扯中,另一股漫不經心又不容忽略的空洞、渴望,空前絕後地席捲而來,包圍著她,誘惑著她。
額上沾了汗,但不僅是額頭。
一切發生的順理成章。
男女之事,大體不過如此。
淅淅瀝瀝的,像是夏日落雨,雨浸荷塘。那十里荷塘,芳香籠罩人間,千古清豔。而荷葉碧綠,碩大的葉子上滾著圓潤的露珠。雨簾催著,露珠滾動,一點點向荷葉的邊緣流去。那樣清新的、心照不宣的人間至美。
忽而雨幕變大,滂沱漫來。
露珠和荷葉一起被扯入荷塘深處,綠意鬱青,鋪天蓋地。荷塘上漣漪蕩蕩,獨獨不見了那片最美的荷葉,與葉上的露珠。
……
食髓知味,溫柔變得狂野。
腰似要斷了,魂也被撞得離了體。
嚶嚶哭泣,哽咽不住,悽聲哀求,不斷說著“痛”。
陸昀初時:“哥哥不碰你的腿,不會痛的……傷得這麼厲害,一會兒給你塗些藥。”
再一會兒,他聲音啞了:“妹妹抬抬腿,動一動吧。妹妹好歹也學過舞,怎能如木頭一樣僵硬?”
到了中斷,他親她眼角的淚,似嘆似求:“妹妹太好了,哥哥的命都給你,你莫要哭了。不要這樣緊巴巴啊……好妹妹,哥哥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再到後面,他已開不了口,只喘息劇烈。喉嚨裡發出的嘆聲,低而沉,粗又深,食著羅令妤的心。他動情至極,猛烈至極,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都要輸給她。而羅令妤在他的安撫下,慢慢的,品呷出一絲半點兒的趣味。
盪盪悠悠的,黏黏膩膩的。
只是不如他那樣沉醉。
她哭泣著,望這一場事早些結束。她的腿本就痛,現在痛得不只是腿了。陸昀最開始還說幫她上藥,她想他這會兒完全忘了吧。他只知道說她好,親她,揉她,她的腰卻要被他揉斷了。
美人鄉,英雄冢,陸三郎卻望這一夜不要結束。他沉於此,始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
味道怎這樣好呢。
這樣讓人愛不釋手呢。
他要瘋了。
……
一夜漫長,後半夜才消停。或許並不願消停,只是女郎實在捱不住,不消停也不行。
大體上還算節制,一切只發生在床帳間,痕跡味道重了些,卻沒有鬧得房舍到處都是。陸昀親自燒了熱水,抱她去洗。他手不太熟練地幫她擦拭身子,再給她上藥,一路抱著她回到床上,為她擦發,與她同枕而眠。
羅令妤心顫顫的,有墜入夢間的不真實感。
原來陸昀的本性是這樣子的……原來他在床笫間能那樣溫柔,一點兒不像平時那樣說翻臉就板臉,他一點不發怒……又原來,他對一個女郎好的時候,願意服侍這個女郎,紆尊降貴地打理她。他待人好時,最讓人依戀,愛慕不絕。
陸昀懷裡的女郎思緒亂飛,人已完全混沌。羅令妤眼睛哭得發紅,被他俯身而親時,她散在他手臂上的長髮散著,如雲一般蕩。也蕩著他的心——
想她這樣美,這樣勾魂,陸三郎如何捨得死呢?
飛雪漫於天際,北方之雪,總是比南方濃重得多。陸三郎生於建業,他從未見過這樣大的雪,連貫兩日,雪如鵝毛般浩大。汝陽、南陽兩地皆被捲入戰亂,這場雪,帶給眾人一些危機,或是轉機。都說不定。
陸昀自認為他能想到的,都做了。
提前發現南陽的北國軍馬,偷襲成功,魏將軍領兵再戰;與潁川、汝陽等地刺史、將軍聯絡,合力殲敵;與身在建業的陳王劉俶聯絡不斷,暗地裡安排一些面對隱患的解決路子;聽陸二郎說他那個夢,自己來證實真假;與此間兩國交匯處的名士們聯絡,從名士那邊問北國的陰謀,與他們相交,投這些品性高潔、手握筆桿子、掌控天下輿論的名士的好;和自己的隱藏情敵衡陽王聯手,安排細緻計劃,讓衡陽王領兵援助汝陽。
這一路,來來回回、往往復復地折騰。
陸昀是參軍,他當隨軍,但他不上戰場。他如旁觀者一般,清醒地看著一切發生,判斷著局勢變化。他在耐心地實驗什麼,想要得到什麼答案……在整個大格局面前,莫說旁人,就是自己可以做夢預知未來的陸二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