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坐在方才的位置上,茶盤不收,他意態風流,正襟危坐一樣垂眼盯著案上的茶,自然上等著她。女郎一頓,不等陸昀訓斥,她就眨巴眼睛,默默地坐過去,摟住他脖頸,飲淚而涕。
陸昀冷冰冰:“掉眼淚對我沒用。”
一會兒,脖頸潮溼,他忍不住動了動,伸手攬住她肩頭,聲音比方才的冷淡軟了些:“哭什麼?誰惹你了?”
羅令妤仰目,眼中含淚,哽咽道:“沒人惹我。嚶,只是看到夫君滿眼疲色,還要硬撐著,我心好痛。”
陸昀:“……”
他挑眉,意識到自己又心軟被她耍了。
但做戲做全套,陸昀伸手摸她胸口,戲謔道:“心好痛?嚶嚶讓哥哥摸摸,這心是有多痛?能消你趕走我好友的過失麼?”
羅令妤一顫,通紅著臉,心裡罵流氓,面上還要任由他亂摸。他輕挑慢捻,手指溫柔,摸得她腰肢發軟,酥酥欲倒。羅令妤咬唇忍住到口腔處的吟哦聲,臉埋於他頸窩間,努力哭泣:“真的,沒騙你。雪臣哥哥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我心中甚愛哥哥,自然要為哥哥上心。哥哥已經好幾夜沒閉眼了,今夜該睡了。”
她說許多話,何等機靈,將自己的關心和理由藏於其中,反反覆覆地提醒陸昀,又輕言細語,不至於惹他反感。樁樁件件皆是順著他的毛向下撫,讓陸昀舒心無比。他嘆氣,知道為何羅令妤的私心重,很多人能看出,卻仍喜歡和她在一起了。
這樣的手段,她想討好一個人,太容易。連他這麼冷靜,明明知道她的手段,但確實被她安撫得舒心。
這樣的女郎,誰娶到她都是福分。陸昀和她這樣要好,也不過是仗著她喜歡他罷了。
陸昀將羅令妤抱到懷裡,親一親:“好妹妹,天色已晚,你莫要聒噪,陪夫君一起歇了吧?”
羅令妤擔憂的:“色令智昏啊夫君。”
陸昀輕笑:“想什麼呢?好色之徒。”
羅令妤白他一眼,卻甜蜜地摟住他脖頸,任他抱著她入了帳中床上,就此熄燈入睡。
一夜雨聲潺潺。
陸三郎與羅令妤交頸而眠,一夜好夢。
……
衡陽王劉慕的昔日門客孔先生悄悄潛入建業城,四處尋舊日關係,想要搭救劉慕。多次無果後,孔先生在舊友的暗示下,意識到劉慕如今陷入死局,尋常人都不敢救,不願惹禍上身。
孔先生偷偷給自己的舊主,太后,遞信。信如泥牛入海,連太后都不管她幼子的死活了。
孔先生惶恐,這才知道劉慕恐招了大禍。他病急亂投醫,求到建業豪門陸家,求到陸二郎門前。沒想到建業的郎君們現今都對衡陽王的事避之唯恐不及,陸二郎卻答應了下來。
孔先生半信半疑。
並不知,孔先生在建業城中的活動都被人監視。他才在陸二郎府上見了郎君,次日就有人將這次會談報於陳王劉俶。劉俶心中若有所思:竟是陸二郎麼?
陸二郎的關係實在好探察。陸顯的妻子寧平公主劉棠,是劉俶的親妹妹。劉俶在劉棠那裡隨意問了幾句話,想要為自己夫君遮掩的小公主支支吾吾,劉俶瞬間懂了。
劉棠著急:“哥哥,你別這樣!我什麼都沒說,我夫君什麼都沒做啊!”
劉俶平靜的:“我亦然。”
劉棠沒聽懂他的話,只好焦急的,在陸顯回來後,將自己兄長來過的訊息告知,唯恐誤了陸顯的事。陸顯腦子有點懵,以往陳王登門,都是直接找三弟,現在怎麼就開始直接登自己的門了?
陸顯心中忐忑,雖然怕陸三郎嫌麻煩不肯相助,但怕劉俶藉此生事,他只好去登“清院”門,求助陸昀相助。
陸昀雖然意外竟是二哥想救衡陽王,但是聽到劉俶的反應後,他扯嘴角,安撫兄長安撫得非常敷衍:“無妨。他正盼著你呢。”
陸二郎更加糊塗了,但尋思許久,還是硬著頭皮,想既然三弟也沒阻止,那應當是無妨。
……
皇帝陛下希望衡陽王死,然衡陽王本無罪,被關押在大司馬寺中,獄官們都不知該審些什麼,如何給這位郡王定罪。
他們的長官,陳王劉俶,態度更是曖昧。幾日之後,不管衡陽王如何,劉俶都不置一詞。下屬們漸意識到此間微妙,紛紛繞開衡陽王這個大麻煩。
而既然是無法調解的矛盾,陸二郎自覺做別的也沒用。皇帝不可能鬆口,如他夢中那樣,大部分人都希望衡陽王死了乾淨。衡陽王便是死了,礙於皇帝陛下的態度,連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