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靈:“君子無故,玉不離身。給了你,便不收回。”
劉俶:“……!”
他顫聲:“你、你……你還答應我?”
周揚靈:“為何不呢?你這麼喜歡我……我對你,也敬佩良多……啊!”
她突然被他伸臂抱入懷中,纖細的女郎第一次被他抱在懷裡,然在此之前,他已在夢中想了千萬遍。太過喜歡她,太過緊張她,便患得患失。他心中大石落下,又有落淚之欣喜。
上天依然善待他。
……
陳王與周揚靈於八月定親,老皇帝渾渾噩噩,想阻止卻開不了口,只能眼睜睜地瞪著陳王。劉俶卻哪裡在乎?八月中,曾經的趙王劉槐仍奮力反撲,糾集那些在邊關徘徊,或者埋伏在南國的北國勢力,想要撲殺建業。
越子寒身為北國人,親自去一一拔出這些藏在南國的北國不穩定因素。
劉慕配合,不過一月的掙扎,劉槐最後死在了劉慕的劍下。
劉慕與越子寒凱旋,回建業受封。沒有皇帝的阻攔,哪怕人人知道衡陽王曾越獄,但陳王殿下說他功過相抵,現在朝上都是陳王的天下,誰感反駁?劉慕光明正大地回了建業,先去陳王府與陳王殿下相談,再入了太初宮,在陳王的帶領下,去見自己的母親,現在的太后。
太后老淚縱橫,抱住這個幼子撒不開手,直稱對不起他。已經六七旬的老人白髮蒼蒼,慘哭不住:“我也不願放棄你,孔先生還是母親給你找的,你還記得麼?母親有那麼多孩子,可你最小,我和你父皇最疼你……慕兒啊慕兒,我也捨不得你!”
劉慕目中發紅,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的母后,他就是想問一句為什麼。母親抱著他痛哭,劉慕只輕聲:“你最疼我,可你最關心另一個兒子的帝位。你明知父皇遺詔裡的人是我,你連一個訊息也不給我……”
太后臉色微微不自在,她緊張地看眼殿外楓紅樹下站著的青年背影。那落落肅肅之勢,乃是現在話語權所有者,陳王。太后低聲斥自己的幼子:“大逆不道的話,這可不能亂說。你父皇死前哪有什麼遺詔?亂傳的東西,如何能信?”
劉慕慢慢抬頭,通紅的眼,亮如寒光,沉沉看她。目中分明有淚意,但那種骨寒之意,已經生起來了。
他非常想問一句,你說沒有遺詔,是怕陳王為難我,還是你根本就向著另一個兒子。
但他看著母親的面容,突然覺得格外累,一句話不想問了。就這樣吧,為什麼非要知道答案,非要再次受傷一次?
分明是有遺詔的,連陳王都知道。劉俶放他離都,不殺趙王讓趙王離開,都是為了拔出和趙王聯絡的還躲藏在南國的北國細作。劉慕當日見劉槐的第二日,陳王的人就上了門。劉慕哪裡不知道劉俶的意思?
他沒告訴任何人,端著遺詔枯坐一夜後,還是燒了那封遺詔。
劉俶心機甚重,從讀書時就是這樣。很多話他不說不提,但心中都有數。劉慕若不想造反,還是消除了這種隱患比較好。且他感激劉俶救他,劉俶這個政敵,待他比他的兄長和母親都要真誠些。至少,沒騙他,沒哄他去死。
失望無比地離開太后宮殿,劉慕和劉俶在楓葉下行走。劉慕心事重重,一言不發。少年脫去了一身戾氣後,鐵骨錚錚,如出鞘寶劍般光華奪目。若是用得好,當是一把絕世名劍。這樣的將才,被老皇帝提防,時時想除掉……劉俶確實覺得浪費。
劉俶問:“你,要去,見父皇麼?”
老皇帝中風,不能理政。不能理政的皇帝,對國家是無用的。何況這些士大夫本來就不太在意皇權。朝上多次提議讓陳王登位,陳王仍在拒絕。不過是儲君的架子,一請二請不登基,非要三請,給足了帝王面子,才會答應。
而老皇帝,整日在寢宮中,不過養病。
劉慕慢慢地搖頭;“我不願見他。”
眾叛親離,他自己的兒子沒人在乎他,一個叫他“老不死”,一個在慢條斯理地殺他……劉慕為他悲哀,覺得他可笑。他的怨氣,在知道老皇帝現在的慘狀後,一點點消失。
就這樣罷了吧。
……
劉慕離開建業,被陳王封了大將軍後,遠走邊關。
十月之時,滿朝文武百官恭請後,老皇帝退位,去太上皇宮殿養老,陳王劉俶登基。陳王登基為帝后,調整朝中官職,一直與陳王交好的陸三郎官位再升,被認命為侍中。侍中一職,乃是名義上的丞相。在眾人的預料之中。
同月,陸三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