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引辦理下來。
可惜,之後又去了京城兩次,都是失望而歸。京城太大太大了,我娘又是個沒什麼門路的平頭百姓,想找到刻意避開我們的人,哪有那麼容易。”
顏青竹咬了咬牙,“那個徐氏應該是有些防備,若你娘回去了,她這妒心和惡行被揭露,哪裡還配做人家正室?倒是你爹,為何如你從前所說,從沒來找過你們呢?他就沒懷疑過什麼嗎?”
阿媛笑嘆一聲,“這個我怎麼知道。我那時候太小,連爹長什麼樣都不記得呢。我娘總把我爹說得很好,又說爹遲早會來找我們的。我想,大概這是娘自己在欺騙自己吧,否則這些年,她靠什麼信念能支撐自己?”
顏青竹也嘆口氣,“之後的事情應該我都知道了,你們來了南安村,村裡人看著吳有德娶了個帶著漂亮女兒的漂亮媳婦兒,都很驚訝呢。”
阿媛道:“是啊,找了那麼久都沒有結果。而吳有德一直對我們母女關懷備至,我娘亦是感激他的。吳有德起初是為了錢才與我娘做了交易,後來見我娘貌美,又一身手藝能賺錢,這才動心的,他當年為人有些愛財,但到底是人之常情。從前的他,待我們倒是真心極好的,最初村民們的閒言碎語,他也不在意。
最後他變成那個樣子,倒也不是一朝一夕,大概這十多年,他也未能感覺到自己付出的真心能讓我娘放棄尋找過去丈夫的想法。我娘每月都去飛仙渡一次,向京城來的商賈打聽有沒有馮家或徐家的訊息。”
顏青竹卻是意外,一向不願再提吳有德的阿媛,如今提到吳有德不僅不害怕,還能很公允地講述過往,看來她已從那些陰影中走出來了。
“岳母大人從前是嫁與世家子的,和吳有德這個鄉野村夫在一起純粹因為走投無路和感激,自然不會多麼真心相待了。”顏青竹很是理解。
“是啊,站在我孃的角度她確實做不到。可吳有德的願望亦是平凡,他想要與我娘生兒育女,做對普通夫妻,可我娘……我還未懂事的時候便見娘常喝一些奇奇怪怪的湯藥,每次喝完,吳有德都很不高興。想來,那應該是些避子湯之類的藥吧。
我娘只能在錢財上滿足吳有德,她做刺繡做糕的錢比吳有德種地多很多,她替吳有德蓋了更大更好的房子,給他添了衣服,置了田地,總之,一家人表面上還是和和睦睦的,吳有德也沒想過再娶。
可吳有德好逸惡勞的性子也就這麼慢慢養成了,他覺得我娘本就是欠了他。直到我娘生病去世……這十多年,他對我孃的情意已變得複雜,像人家常說的,什麼又愛又恨。
我娘突然這麼走了,吳有德他是承受不住的。所以他好像一夜之間變了,變成了一個窮兇極惡的人。他揮霍娘留下的財產,一件孃的東西都不留下,拿去賭,拿去當,似乎用光了我孃的錢,他就狠狠報復了我娘。我還記得,那天他使勁兒掐著我脖子的時候,還一直在說,我娘沒給他留下一兒半女……
其實,吳有德不是變壞了,是在我娘走的那天,他就跟著瘋了吧?如果不是受了太大刺激,一個人如何能扭曲成那個可怕的樣子?!”
阿媛說罷,冷笑一聲,“世事無常,如果我娘知道當初嫁給爹會引發這麼多事,不知道會如何想。”
顏青竹見她傷感,忙撫著她的肩,溫聲道:“若岳母大人沒有執意嫁給岳父大人,我哪裡來的這麼漂亮的好媳婦兒。不是世事無常,是老天自有安排,諸般磨難過後,方讓我二人修成正果。”
阿媛掩嘴一笑,“你這話,活像個廟前的算命先生!”
……
二人撂下這話題不談,只在那鄉間小路自在行走。有村民從不遠處路過,見他們攜手並肩,好不親密。
未婚的小姑娘自是低頭羨慕,心道將來嫁人也要嫁個這般貼心的。若是已婚的,不由嘆一句,新婚燕爾正當甜蜜,看你們過個三年五載,還不跟我與家裡那口子一般,柴米油鹽,婆媳兒女,也就是一輩子了。都一樣,都一樣,只是遲早的事情,有個什麼好羨慕的。想著想著,還要砸吧砸吧嘴,才覺痛快了。
二人回到家中,又收拾一番,顏青竹打算第二日要開始做傘了,便把早先為著擺喜宴收起來騰位置的傘具搬到了院子裡,用帕子仔細蘸了水清洗。
阿媛見他對傘具格外用心,便不去幫忙清理,生怕自己不懂門道,反而幫了倒忙。
她自往後院去。
這幾日她細看過顏青竹家各處,除了前院極大,當做制傘的工地。後院這處也有差不多一丈見方,卻是荒廢了。那隻常來做客的三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