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繪畫是很有興趣,只是我如今才剛剛開始隨著你學習經史,也跟著聖人練書法。我想著,現在還是先將心思集中在這些上頭比較好。等再過些日子,詩書有了一定的基礎,也得了空閒出來,再考慮學畫的事!”
“說的也是。”江太妃點了點頭,“倒是我心急了,你說的有些道理。”
“阿顧,”她瞧著面前的女孩,輕輕喚道,眉宇之間染著一絲憐惜懷念的神色,溫柔笑道,“我瞧著,你的性子和當年的我倒是有些相像,我卻盼著你此後這一生平順,不要像我一樣,命途多舛。”她說著,看著阿顧面上懵懂的神色,不由自失一笑,自嘲道,“倒是我著相了!也是呢,你如今才多大呢?”
仲夏的東都鬱悶而熱,六月的驕陽漸漸有了如火的熱度,當九州池的第一朵千瓣蓮盛開的時候,嶺南的驛使乘著驛馬入了東都,向聖人送上了嶺南最鮮美的荔枝,離著枝頭不過三日,枝葉上尚還帶著嶺南的綠意。
這飛騎進荔枝的慣例本是先帝神宗朝所立。
先帝神宗獨寵唐貴妃。貴妃嗜食荔枝,荔枝乃是嶺南鮮果,最重新鮮,離枝過了三日便失了鮮味,神宗皇帝為了討唐貴妃的喜歡,便命嶺南道官吏採摘當地最新鮮的荔枝,用驛站八百里快馬送到宮城,供唐貴妃享用。因驛使可在沿途各驛站更換快馬,可在三日內將離枝的荔枝送到宮中,當宮人們將冰鎮的荔枝盛在果盤中送到尋歡作樂的神宗皇帝和貴妃手中的時候,荔枝果殼尚帶著鮮靈的嫩紅色,水靈靈的。
如今乃是神熙元年,新帝登基的第一年,神宗皇帝去世尚未滿一年,嶺南道廣州刺史羅鳧按舊例採擇上等荔枝派驛使,卻並不送到長安太極宮中的貴妃那兒,而是奉到了帝駕如今所在的東都,本是為了討新帝歡心,只是這一位新帝如今意發圖強,看不得這等媚上欺行的行為,在弘陽殿中大發肝火,斥責廣州刺史羅鳧不思在任上為民謀利,反而以這些上貢奇異果品媚上為榮,著實不知所謂。並將此後嶺南年年進貢荔枝的舊例圈了去。
廣州刺史羅鳧碰了一鼻子灰,但已經送進宮的荔枝卻已經是在這兒了。聖人不好浪費,便命內侍將這些荔枝果子拾掇了,分了一大筐子送到仙居殿奉給太皇太后,一小籃送到丹陽公主的和光殿,又記得專撿了一盤子,命梁七變送到鳴岐軒給阿顧。
水晶盤中的荔枝,鮮紅色的鱗狀果殼泛著絲絲潤意,配著透明的託底煞是好看。阿顧看著面前的荔枝,面上顯出微微的饞意,只是顧忌著賴姑姑這些日子嚴管,目光投過去。
賴姑姑察覺了阿顧打量小心翼翼的目光,唇角忍不住泛起微微的弧度,“小娘子,這荔枝果子性屬溫熱,您還是可以吃一些的。只是您要入口,須得將之放置在一旁晾到常溫方可。且也不可過量。”
阿顧得了她的話,歡呼一聲,“菊兒,快將荔枝盤子給我端過來。”
“哎,”小丫頭笑嘻嘻的應了,果然捧了盛著荔枝的水晶盤,放在阿顧面前。
嶺南道的官差為了保留荔枝的鮮美滋味,一路以冰保持著荔枝的低溫狀態,如今盤中的荔枝果殼上還帶著幾分冰渣,一時半刻之間自是恢復不了常溫。阿顧有些耐不得,眼巴巴的守在一旁等著,看著盤中新鮮水靈的荔枝,讚歎道,“這些荔枝真好看。”
“是呢,”桃兒笑嘻嘻應道,“說起來,奴婢們這輩子都沒見過荔枝呢!聽說呀,這種果子是隻有宮中的貴妃娘子才能夠品嚐的。如今咱們幾個託了小娘子的福,也見到了呢。”
“空雨姐姐。”軒簾外忽然傳來小宮人屈膝行禮的聲音。溫柔美麗的空雨從打起的簾子下進屋,笑著福身拜道,“娘子萬福,”
“公主得了聖人賜下來的荔枝,”她轉身接過小宮人遞過來的一個籃子,裡面鮮紅鮮紅的,正是鳴岐軒中剛剛說起的荔枝。“公主素性不愛吃甜食,惦記著小娘子,便命奴婢將這一籃荔枝送到娘子這兒來。”
阿顧訝然,詢問道,“姐姐,阿孃身子可好?”
“公主這些日子很好,”空雨答道,聲音一派清淨,“今兒是初一,公主留在佛堂唸經,要到申時才會出來。默蓮做了公主素來愛吃的糕點,只等著公主出來。”
“那我就放心啦!”阿顧欠了欠身,示意碧桐上前接過荔枝,笑著道,“您回去跟阿孃說一聲,說到了晚上我便去和光殿和阿孃一處用膳,讓阿孃等著我過去。”
空雨福身,“奴婢記下了!”
送走了空雨,阿顧看著面前的荔枝發起愁來,這些荔枝著太多了,自己一個人又用不了多少,索性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