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這樣品質上好的明珠。心中不由一喜,若是將這珠子悄悄當了,也能得上一筆不菲銀錢,立時解了自己母子的困境。他興沖沖的跑到阿孃面前,將珠子捧給阿孃看,誰知道阿孃卻立時變了臉色,疾言厲色問道這珠子是哪裡來的。得了自己的回答之後罵了自己一頓,言道桓家氣節清白自守,自家便是餓死在路邊,也絕不會拿撿別人的財物來填飽自己的肚子。他被母親罵的羞愧異常,立時決定將珠子還回去。這時候公主的宮車早已經走遠,他足足追了幾條街,才追到宮車尾巴,將這顆明珠奉回。
盤中的銀錢閃爍著耀眼的光澤,引的桓衍心旌動盪。阿孃性子高潔,若是知道自己收下貴人的賞錢,定要不高興吧!只是,他們在長安遊蕩了幾日,日子著實有些過不下去,自己便也算了,阿孃身子不好,實在禁不得再餓下去啊!
他打定主意,抬起頭道,“小娘子客氣了,我不過是將撿到的東西奉還,舉手之勞,受不起這麼重的禮。不過,”他臉色微微一紅,開口道,“如果貴人願意的話,可不可以賞我一些吃的?”
圓秀怔了怔,瞧著面前的少年,見他雖然衣裳寒敝,但與人對話並無束手束腳的困窘之態。只是此時向自己求口食之物,面上卻泛起了一絲赧然神情,臉上露出瞭然憐惜的微笑,回頭吩咐道,“將車上的糕點取一盤來,給這位小兄弟。”
後頭的小丫頭“哎”的應了一聲,果然取了一盤糖脆餅。桓衍接過糖脆餅,面上露出一絲喜色,依舊保持著持重,鎮定的向圓秀道了謝,捧著手中的糖脆餅轉身離開,待到轉過街角,便飛奔起來。奔到一個坐臥的婦人旁邊,將手中的糖脆餅奉給婦人。那婦人面色衣裳雖十分憔悴,卻極力維持整潔,氣態高潔,顯見得曾有著不錯的出身教養,不肯受少年的糕點,厲聲訓斥了幾句,少年似乎解釋了一些,她的神色方軟化下來,靜默的取了一塊糕點,遞到少年唇邊,見少年吃了,唇邊露出一絲笑意,這才也慢慢用起糖脆餅來。
長街角落,一名小廝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轉身離去,回到公主車邊,將少年桓衍的舉止一一稟報給了公主。
公主放下了七寶宮車帷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下去吧!”
阿顧坐在公主身邊,聽了小廝的稟報,笑著道,“阿孃,剛剛那位小阿兄得了糖脆餅,不急著自己填肚子,先回去奉給了自己阿孃,這才肯自己也吃。倒是個好人呢!”
公主道,“是呀,是個不錯的孩子。”心中一動,轉頭問道,“留兒,你喜歡這位小阿兄麼?”
阿顧微微一怔,不大明白為什麼阿孃會這麼問,卻依舊點了點頭,道,“喜歡呀!他對阿孃孝順,是個好人。”
公主唇角微微翹起。
回了公主府,公主在正院中歇下,喚來自己的乳孃,“你去找人查查今日那名少年的來歷。”
朱姑姑問道,“公主查那位少年的底細有何打算?”
公主笑著道,“我自有打算,你去便是了。”
朱姑姑只得應了,她頗為幹練,不到半天,便得了結果,“……找了長安一個婆子去靠近那個婦人,收留他們住下,問了幾句,便知道了。他們母子是龍亢人,出身譙國桓氏,倒也不是嫡支,是桓家的一個旁支。那個少年姓桓,單名一個衍字,其父桓參曾任袞州都尉,說起來也算是官宦人家,只是桓參於去年病亡,母子為宗族誣陷不容,流落到長安來。”
“這麼說起來,倒也算的上是世家子弟,”公主有些意外,凝神想了片刻,喚道,“姑姑,我交待你個事兒,你這般這般……”
“公主這是想做什麼?”朱姑姑奇道。
公主溫柔而又堅定的瞧了她一眼,吩咐道,“你莫管,去便是了!”
——
清晨升起的陽光灑入興化坊中,在學士坊大門前拖出一條光亮的陽光帶。阿顧從馬車上下來,登入學士府,何家丫鬟秋鳧等在門前,向阿顧道了個萬福,“顧娘子,夫人命我領你去丹青閣學畫。”
阿顧朝秋鳧點了點頭,“有勞姐姐了。”
清晨的學士府頗為安靜,阿顧從長長的長廊上進了丹青閣,秋鳧朝阿顧道了一禮,“這兒是我家夫人教授弟子學畫的場所,小娘子可先在裡頭待一會兒,我家夫人一會兒就過來。”
阿顧點了點頭,“知道了。”
丹青閣中空無一人,上面設著一張錦榻,想來是衛瑤的坐出。下面擺著兩張玄漆畫案,上面各擺了一套作畫的畫具,靠著東牆的畫案筆筒中插著的各色大小不等畫筆,筆毫潔白簇新的。另一側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