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一巴掌。她的力氣用的極大,沒有留一點情,姬華琬的臉被打的往一旁,迅速的紅腫起來。“我幼年孤苦,得了你這麼個女兒,便只想著寵溺你,不讓你受那些我曾經受過的苦。卻沒想到將你嬌慣成了這般,膽大包天的什麼事情都敢做。”
姬華琬伸手捂住臉,臉上一片疼痛,心中痛悔,跪在地上,膝行上前靠近玉妙,“阿孃,女兒錯了,這回女兒真的知錯了!我肯改,日後我一定會改,求你不要離開女兒,好不好?”她抱著母親的大腿嚎啕痛苦,聲音傳在宮門內外,悲涼至極。
玉妙立在原地,看著痛悔晚矣的女兒,目中露出深深的無奈與蒼涼,“阿燕,你父皇已經駕崩了,他曾是庇護我們母女的人,卻已經徹底的離開了。如今連我也離開太極宮,不能在幫襯著你了,未來的日子,你要怎麼過呢?”
姬華琬的眼淚流的,終於意識到,唐真珠的離開已經是不可逆轉,伸手擦著面上綿延的淚水,抑制住了心中的惶恐不安,努力綻放微笑,“阿孃,你別為我擔心。我以後會做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再也不亂髮脾氣。再也不讓你擔心煩憂,就算遇到事情,也都會忍下來。你到了驪山,也要好好的,好好的,咱們母女兩個,都要好好的!”
玉妙聽著少女懂事的話語柔腸斷折,傷心一片。這個跋扈任性的女兒,在經過了痛苦的折磨後,終於學會長大。可是這長大這麼疼痛啊,撕扯的她做孃的心疼痛不已。若是神宗皇帝還在世,瞧著自己昔日最疼愛的女兒變成這個模樣,該會多麼傷心呢?
她轉過頭去,抑制不住面上綿延流下的淚水。
往事已矣,屬於神宗皇帝的時代早已過去,從今以後,她不再是他捧在掌心疼寵的貴妃,而是太真觀裡清修祈福的玉妙真人。
宮門之外皇城綿延,玉妙在淚眼中極目遠眺,彷彿看見了江太妃清矍的豔影。
她們曾經在神宗皇帝的後宮中爭奇鬥豔,自己獲得了神宗皇帝的全心寵愛,江擇荇黯然退場,自請退居上陽宮;及至神宗賓天,江太妃從東都歸來,風雲變幻,二人又站在了一處。
她輕輕吐口,向著虛無裡的太妃道:這一場,下半生,終究是你贏了!
如今,江擇荇膝下雖無子女,卻有一個貼心的徒弟阿顧;自己一生育有一子二女,十一皇子姬淄早亡,活著的一雙女兒,大女兒姬景淳與自己反目成仇,小女兒姬華琬則被自己寵的囂張跋扈,吃了天大的苦頭方跌跌撞撞的成長,日後也要兩相分離,自己遠在驪山修行,再也不能瞧見她出嫁,生子。
馬車停在安禮門外,小宦官催道,“玉妙真人,該走了!”
玉妙揮了揮身上的道袍,不再流連,狠了狠心,轉身踏出宮門,從小宦官掀起的車簾處上了馬車。
車簾落了下來,御者揚起馬鞭,雙馬嘶鳴一聲,拉著身後的馬車,緩緩向外行去。
姬華琬淚眼婆娑,站在宮門處,遠遠的看著那輛載著母親馬車的背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逐漸被重重摺折的宮牆遮去了最後一絲身影。
從今以後,她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寵冠天下的貴妃阿孃。
沒有了疼愛自己的皇帝兄長。
沒有了公主的尊榮。
沒有了傾心相愛的情人。
沒有了關心自己的姐妹。
連身邊最後一個忠心的宮人,都沒有了!
她站在淒涼的安禮門前,只覺得這一刻長安遍目的風光都失去了顏色,她孤苦伶仃,是一個千古的孤獨人!
長安天光清朗,滿目風光如畫。
姬華琬迷迷瞪瞪,在宮道上行走,忽覺整個太極宮大到了極處,空茫到了極處。忽聽得宮道旁花草間傳來“喵”的一聲淒厲慘叫,轉過頭來,見雪奴猛的從一旁的花木中竄出來,半身都是血汙,在宮道上竄了一段路,不支倒下,身子痙攣,一雙湛藍色的眼睛猶自睜得大大的!
第182章 二五:高堂不做壁(之合像)
白鶴草堂通草簾子低垂,公主面色蒼白躺在內室榻上,自一怒進宮之後,舊疾就洶洶而來。阿顧也匆匆回府,在母親病床前侍疾。
單手診在公主搭出來的手腕上,御醫馮轍凝神聽了一會兒脈,方收回手,提起置在一旁的藥箱,阿顧陪著馮轍從簾子下出來,坐在廊下小心翼翼詢問道,“馮御醫,我阿孃的病如今如何?”
馮御醫神情凝重,“公主這兩年身子久病虛弱,精心調養了好些日子,本已見好轉,這一趟忽又怒極攻心,病情復發,勢頭來的十分猛烈,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