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相貌雖不堪,但言談舉止,氣度也如梁大般非凡,定是大戶人家識文斷字的女子,卻沒有普通大家閨秀的嬌蠻。
王隊不禁對夫妻二人更加敬佩。
石屋外有前人留下的小塊可耕作的土地,清除了荒草,去梁大那裡討了些菜苗種上。
王隊下山幾次,採辦了糧食和一些必須品,這隱居的生活就算是“開張了”。
山上物產非常豐富,太乙池水清魚肥,南五臺果樹漫山,只是還不到採摘的季節,如果有興致,還可以抓捕些山間野味。
站在石屋前,王隊四下望望,甚是滿意。
這段日子,梁大也經常來小石屋,幫王隊他們除草種菜,修繕屋子。
兩人聊得投緣,互相敬佩。
上山很久了,要早些去長安回稟王允,以免老人家著急。山上有梁大夫婦這樣的鄰居,王隊心裡踏實了很多。
王隊和梁大打了招呼,說自己要下山去長安,梁大叫王隊不必牽掛,這裡一切有他照料。
……
清晨,王隊囑咐了老家人,拜別了梁大,向山外走去。
前面一處大石臺突于山外,登上此處,雲霧剛剛散去,八百里秦川盡收眼底。
遙望著三秦拱衛長安,想著即將崩塌的大漢王朝,王隊無限感慨,嘆了口氣,朗聲吟誦了幾句白居易的詩:前夕宿三堂,今且遊申湖;殘春三百里,送我歸東都。
“好一個‘送我歸東都’。”身後有人讚道。
回頭看,石臺下面走來了三個人,三人都是文人打扮。
一人三十多歲年紀,另兩人不過二十出頭。
“先生好文采。”年齡稍長之人拱手道。
“慚愧,此乃是白先生的詩,我借來感慨一番罷了。”
“哦?敢問是哪位白先生?”
王隊沉吟了一下,暗笑:嘿嘿,我說了白居易你們也不能識得,便道:“只是在下的友人。”
三人中最年輕者淡淡一笑道:“文雖好,可嘆只有憂國之心,卻無救國之情啊,不如改為‘掃殘春三百里,我歸東都’。”
王隊微微一笑,沒做評論,他不懂漢樂府,只是覺得把人家的五言詩改成這樣,未免不倫不類,不過這青年改過後,的確改變了意境。
“好,改的好,‘我歸東都’,何必要爾相送!”另外兩人讚道,“奉孝果然氣度非常。”
“奉孝?”王隊一驚,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抱拳拱手道:“在下王隊,敢問尊姓。”
“鄙姓郭,郭嘉。”青年冷傲地自我介紹。
“啊!幸會幸會!原來是郭奉孝先生。”王隊十分恭敬地深深施禮。
看到王隊這般客氣,三人頗感意外,郭嘉更是驚訝,趕緊還禮。
再與另外兩人見禮,王隊更是驚喜,此二人便是荀攸、荀彧叔侄。
荀彧道:“適才王先生詩文中,似是對那董卓頗為不滿啊?”
王隊知道此三人日後都是曹操的幕僚,自然不必忌諱:“那董卓,乃國賊,王某定要除之。”
荀攸等大喜。
原來,荀攸原本在朝為官,董卓遷都長安,引朝野內外不滿,朝中有大臣密謀行刺董卓,但事情敗露,荀攸也受了牽連。荀彧和郭嘉多方打點,方救得荀攸出獄,三人便來終南山遊玩散心。
王隊對董卓不滿,與三人意氣相投。
三人在前面遊玩,後面有僕人帶了酒菜,荀攸邀王隊飲酒暢談,王隊自然不會拒絕,四人便在山上開懷暢飲起來。
荀攸問道:“王先生欲對抗董卓,敢問可有所安排?”
王隊知三人日後都是曹操陣營的大謀士,也不隱瞞,便把自己在船中所分析的“道天地將法”五事講明,請三人幫忙分析,其中,略去了與王允有關內容,只說與朝內重臣已有交通。
荀彧道:“王先生分析甚是有理,那董賊違世道失天時地利,只是憑藉兵多將廣,兼之挾持天子、掌控朝廷,以陰謀詭計橫行天下。這‘將法’二事的確難辦,還是請奉孝謀劃一番吧。”
郭嘉微微一笑:“依我之見,卻沒什麼難辦,王先生只不過陷入一個誤區而已。‘君子行大道’不錯,但所謂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對付董卓,王先生不必謙謙君子也。”
“願聽奉孝高見。”
郭嘉繼續道:“董賊性豪爽且謹慎多疑,此乃其立足之本,亦是其喪命之源。其部雖眾,然多入主洛陽之後收編何進、何苗、丁建陽及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