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個子很興奮,衝青瞳道:“大眼睛!你這匹黑馬真不得了,小小年紀就有上千斤的力氣,長大還了得?你知不知道,戰場上的大將很少有人用大錘做兵器的,不是沒有人有那樣的力氣,而是找不到能載得動他的馬。你想啊,一個人加盔甲加兵器,至少要七八百斤,你這馬可是寶貝啊!跟著你們這兩個小姑娘可惜了,給我吧,我送它上戰場,如何?”
他一手擎一匹馬一手按一匹馬,居然還可以長篇大論,看不出一絲吃力!
花箋大怒:“你這個惡人!想吃了胭脂,還想搶硯臺,你不得好死!”
“哎呀,妹妹這話聽著不對勁,什麼吃了胭脂,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佔你們便宜了呢,多不好意思。”他把胭脂的蹄子再往高處抬一抬,探過頭去看了一眼,隨即呸道,“明明是公馬,怎麼叫這麼香豔的名字?”
胭脂長聲嘶叫,眼眶裂開,滲出一絲血來。它好似聽懂這句侮辱的話,兩隻後蹄突然躍起,一匹碩大的馬竟團成球狀,然後猛地伸展,狠狠踹在那人肚子上。
那人吃疼鬆手,胭脂四蹄皆懸空,失了支撐,砰地摔在地上,震得黃土飛濺,煙霧升騰。好在它沒有真的受傷,就地打個滾,躥起來,幾步跑到青瞳身後,不敢輕舉妄動了。
花箋滿以為這一下定可叫那人腸穿肚爛,可是塵土下去,只見他捂著肚子揉了兩下道:“大意了,大意了!好傢伙,真是不壞,怪不得踢死那麼多人!”他遙遙打量著胭脂道:“你也餓了幾天了吧,腿下有點兒沒力氣,居然能從我手下逃脫,要是再追你我就太過分啦,你自己給自己掙下了活命的本事,去吧。”
說罷,一鬆手放了硯臺:“你也去吧,你小子不怕危險回來救朋友,我更喜歡!兩個小丫頭這麼好的馬都捨得餓著,一定是沒辦法啦。算了!”他慢悠悠地往遠處走,嘟囔著:“折騰得老子更餓,哪裡能找著吃的呢?”
六、是我
青瞳突然咬牙道:“閣下,請等等,這兩匹馬都送你了!”花箋吃驚地道:“青瞳?”青瞳道:“壯士身手如此,要是硬搶,我們怎麼能保住?這等駿馬就應該配這樣的英雄!”
那人轉過頭來,上下打量青瞳,半晌才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小姑娘心腸堅硬,生死關頭,那馬沒有舍了你,你倒是要舍了它們了!說吧,有什麼條件?”
青瞳頓了一下才道:“大俠不必如此,我是見你能為那些無親無故的饑民千里追蹤,面對無數財寶也不動心,卻只因為硯臺不肯捨棄朋友就放過我們,閣下必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小女子心生仰慕,想結交您這位英雄。”
這大漢哈哈大笑道:“先縱馬殺人,然後意圖用財寶收買我,接著還拿些狗屁江湖人威脅老子,現在又拍起馬屁來,你的花樣真不少。像姑娘這樣的人品,我可不敢結交!”
青瞳只覺一股酸澀之氣從丹田直衝喉嚨,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燙得臉頰熱辣辣的竟有些疼痛。活這麼大,有人愛她,有人恨她,有人藐視她,卻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討厭她。
花箋見她流淚,氣極大罵:“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罵青瞳!你……你、你還不敢結交呢,屁,你是不配結交……”
青瞳擦乾眼淚,制止花箋,冷冷道:“隨你!花箋,我們走吧。馬兒留下,我說話算話,要不要隨他。”
“青瞳!”花箋不願意,又喚她,青瞳握著她的手,拉了就走。花箋叫起來:“哎哎哎……等我拿下包袱。”
青瞳沉聲說:“不要了,一起留給他!”說罷,將懷中裝珍珠的繡囊掏出來摜在地上,拉著花箋,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人把手卷成喇叭狀靠在嘴上大喊:“那就謝了二位!老子不客氣了。”兩匹馬不願,一起掙扎起來,那人一手挽住一匹,不讓馬兒去追,只是靠著硯臺微微冷笑。他看著她們倔強前行,直至走出視線之外。
“青瞳!為什麼把馬給他?”花箋一氣走了十幾里路,忍不住又問起來。
青瞳嘆道:“我希望他能送我們回去,光靠我們兩個,恐怕很難回到京都。這人武功極高,又絕不是壞人,可以保我們平安的。”
花箋怒起來:“怎麼說他不是壞人?他……他明明是個大壞蛋!他油嘴滑舌,吃了我們的東西,又罵你,還搶了馬!欺負我們兩個女子,怎麼還不是壞人!”
青瞳安慰地摟摟她的頭道:“馬是我送他的,仔細想想,他並沒有做任何壞事。很遺憾,我給他的印象十分壞,如果一開始就求他,未必不行。”
花箋靜靜地想,似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