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徐行就徐行了,還吟嘯,怎麼沒叫人當狼打了!”
青瞳微哂,此詞作於蘇軾被貶黃州後的第三個春天,一場政治風波幾乎要了他的命,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個還真是好聽!”大個子笑道,“怪不得我那老頭子師父給我起這麼個奇怪的名字,原來還是什麼詩啊詞啊的。我說他整天嘟囔什麼‘竹杖芒鞋輕勝馬’,還想這不廢話嘛,一雙鞋一根棍子能多重?一匹馬多重?當然輕勝馬,可也得快勝馬才有用啊,馬又不是用來比輕重的。”
青瞳腦子裡猛然閃過一個念頭,吃驚地瞪著他道:“你……你叫……”
大個子滿不在乎地道:“我姓任,本來叫壯壯的,師父給我改名叫任平生,應該就是你剛說的那三個字了!”
青瞳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牢牢盯著他看。任平生卻笑起來了:“怎麼了,妹妹?看來你知道的事情可真不少,我一時沒防備這大北邊還有人知道我。名字也說了,你想什麼呢?是不是盤算著抓住我換五千兩銀子花花?”
青瞳正色道:“這麼說你就是在龐各莊殺官差的任平生了。你別誤會,我幼年便聽過你的故事,你我今日既然有緣遇到,我日後一定努力留意。若有機會,便替你平了這場禍事,讓你這樣的男兒可以自由自在地放歌縱馬,翱翔於天地之間,對誰都可以堂堂正正報上姓名,不用怕惹下禍端。”
任平生仰頭哈哈笑起來:“你先顧著自己的小命吧,我送你們去富陽縣城,離這兒雖然略遠點兒,不過是個大縣,比前面幾個縣城容易找到吃的。到了地頭咱們就後會有期,你這大恩大德,就容我後報了。”顯然是毫不相信她的話。
青瞳無奈,暗想這樣的事情難怪任平生不信,現在也確實無暇顧他。後會有期就後會有期吧,等他把自己平安送到富陽縣,縣令自會派兵護送她們南下,也不需要他保護了。日後若有機會為他脫罪,自己做了就是,又不用他在一旁看著。
正文 第34章 莫言三冬無春色(5)
於是她不再多話,夜風中三人兩騎繼續賓士。突地咕嚕嚕一陣大響,聲音洪亮得超過平時大叫。花箋指著任平生的肚子哈的一聲剛笑出來,自己的肚子也毫不遜色地叫起來,緊接著青瞳也不能倖免。原來餓肚子的聲音還能傳染,夜的寂靜被這蛙鳴一般的咕嚕聲劃得七零八落,一人方歇一人又起,唱歌一般響個不停。
任平生看看自己又看看青瞳兩人,笑了起來,一拍硯臺衝向前去,隨口唱道:
要錢何用?
亮晃晃金子滿屋銀滿箱,
不當飯也不當糧,
你倒試試吃一口,
崩破牙齒爛肚腸,
哎喲喲,去他娘!
青瞳和花箋打馬追上,覺得這個人忍著肚餓唱歌挺有意思。他嗓子不怎麼樣,唱歌沒什麼調,勝在中氣足,倒也不難聽。他來了興致,又唱起來:
嬌滴滴情人卻在他家床,
他家床上繡鴛鴦,
相親相愛水中央,
一陣大風吹乾水,
原來是個臭泥塘,
哎喲喲,去他娘!
花箋呀的一聲紅了臉,啐道:“說什麼呢!”
青瞳卻呆了一呆,不由跟著輕輕道:“……相親相愛水中央,一陣大風吹乾水,原來是個臭泥塘……”見她沒了聲音,任平生介面:“去他娘!”
青瞳揚起頭,大聲道:“對,去他娘!”花箋驚訝無比地回頭看她。青瞳揚手虛擊一鞭,馬兒一躍而起,飛速奔去。花箋被出其不意地一閃,只得兩手抓牢馬韁穩住,叫起來:“哎呀,你發什麼瘋,還說髒話,你……你……你……”
任平生道:“這算什麼呀,這就叫髒話了?還有帶色的沒好意思倒出來呢!”
青瞳道:“任平生,再唱一遍!”
花箋氣道:“都瘋了,神經病!省點兒力氣吧。你們不餓啊?!”任平生道:“孫子才不餓呢,就是餓得難受,才要找點兒樂子,是不是妹妹!聽了我的歌,你不但不餓還能不冷呢!不信你試試,保你從心裡往外那是一陣一陣地熱啊!哈哈哈,我就唱了啊,你聽著,我再唱更好聽的給你聽啊……”
他作勢要吼,花箋連忙捂住耳朵,任平生哈哈大笑,大聲唱起來。魔音入耳,根本捂不住,還好他說得頗為曖昧,唱的卻是一般的採茶小調,不帶顏色了。這些小曲大部分都是廣為流傳的,花箋聽了一會兒就不自覺揀會的接幾句。她越來越高興,自己也唱起來了。他們兩個唱的多半是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