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致希望青瞳和他苑瀣交戰,青瞳能夠獲勝的時候,並且他們也認定必然是青瞳獲勝的時候,那就沒有懸念了。
關中軍這一方會變得士氣滔天,京都軍那邊會意氣消沉,他們沿途遇到的百姓會在無形中助他們希望的勝利者一臂之力,京都和南方的百姓會給他們希望的失敗者拖拖後腿。一切都會飛速解決。苑瀣幻想著那個場面,雄師百萬也會在瞬間煙消雲散。
民心一致認為一個朝代該滅亡的時候,一支土匪樣的起義軍隊伍就會逐漸壯大,最後推翻這個王朝。民心一致認為一個時代該興起的時候,就會有百業興旺的各代什麼什麼中興、什麼什麼之治、什麼什麼盛世。
當然,民心不會平白產生,而是需要一個什麼苗頭去推動,比如說青瞳這場讓每一個大苑人都感到自豪無比的大勝,讓欺壓了大苑至少六七十年、讓大苑幾代百姓抬不起頭來的西瞻軍幾近全軍覆沒,讓他們的皇帝也落荒而逃,那就是足夠的理由了!
她做到的事,顯宗皇帝你做得到嗎?既然如此,你憑什麼去和她爭呢?
苑瀣輕輕點點頭,面上帶著一絲無奈,卻也帶著一絲釋然。
呂慧安卻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忙道:“陛下,謝陛下厚愛,但微臣和微臣的家族,朝中的官員,定然和陛下榮辱與共,臣即便擔負再大的罪名,也要為陛下分憂!”說著他撩起衣襬跪拜於地。
苑瀣微微一笑,忠臣指的可不是你,但是這話他當然不會出口。
呂慧安俯首一禮,抬起頭又道:“眼下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西瞻人和涉州居民起衝突,正是最敏感的時候,臣殺了幾個漢人嫁禍西瞻,再殺幾個西瞻人嫁禍漢人,戰鬥勢必將一觸即發。四十萬關中軍此刻必然把心提到嗓子眼,全部精力都用來坐守雲中,短時間內肯定無法抽身!我們現在大軍北上,逼得她捨棄西瞻那邊來對抗我軍。哼哼,我們僵持一段時間,她把西瞻人帶來的,是她保證給人活路的,可是這一撤兵,就等於將西瞻遷入民和當地百姓的性命置之不理,那必然失去民心!西瞻人驍勇無比,一百萬老弱婦孺若是急了,四十萬關中軍前後受敵,臣就不信他們是神仙,還能毫髮無傷?再加上我們這麼多家族沿途的佈置,鹿死誰手可就不一定了!”
苑瀣本來眼神懶洋洋地聽著,可是突然坐直了身子,問道:“呂卿,你覺得她會扔下百姓不管,只為和我爭位?”
“當然!”呂慧安有些氣急敗壞,“事有輕重緩急,她敢在這個時候遷民,一則是因為今冬西瞻受災,錯過了時間會大量死人,她都找不到這麼好的時機了。更重要的原因肯定是她吃準了我京都軍不敢和她硬碰!如今我軍北上,定然大大出乎她的預料,她就是再重視這次遷民之舉,也不得不先對抗我軍再說,她不會不知道,國家穩固的重要性超過了一切。哪怕我軍暫時敗退,她追過來也等於將雲中領土拋棄了,那也會民心大失!”
“確實很難啊!”苑瀣輕輕搖搖頭,嘆息一聲。
“誰讓她在沒有絕對安定的情況下就做這麼艱難的事?遷民!哼,遷的還是異族人!哪有內部已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就開始做的?她太過於自信了!太過於自大了!太不將我們放在眼中了!”呂慧安握著拳頭揮了一下,這一下很有勁,文官打出武將的氣勢了,“輕視對手,總要付出代價!”
頭上半晌也沒有言語,沒有為他喝彩的意思。呂慧安忍不住抬頭向上看,卻見苑瀣唇邊帶著一點譏笑,他輕聲道:“如果朕是一個百姓,知道一位陛下挑起大戰,要爭皇位,另一位陛下將這麼多子民丟入戰火而不顧,只保皇位……這樣的皇室,值得效忠嗎?”
呂慧安不敢接這個話題,心想皇室值不值得效忠,畢竟是隻有你們姓苑的人才敢去談論的事。他知道這位顯宗陛下有些浪漫的愛民思想,只得轉口道:“陛下,我們不同於關中軍,我們對敵的目標只是軍隊,大軍壓境,也是針對軍隊,絕不會傷害百姓。可他們與我軍對決,那就是放棄百姓,是她害了百姓,與我們無關。”
苑瀣用眼光掃了呂慧安一眼,淡淡笑道:“好吧!就依呂卿之言,反正朕手頭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你便回去通知眾位愛卿,成敗在此一舉,讓各個世家、所有的死士,都到軍中報到,有關係的,儘快去聯絡,隱藏的資財,能獻出來的就獻出來吧,日後朕必有厚報!”
呂慧安大喜:“陛下放心,臣等已經與陛下生死相依、福禍與共,自然不會再吝惜這些身外之物。”
“勞煩呂卿了。”
呂慧安施了一禮,又道:“既然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