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邊的所有政務都處理得很好,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了足夠的信心,他的驕傲有了依託,就不能再被別人傷害了。
將國家引向繁榮,他知道自己行!鬥不過青瞳,只是因為不幸和她生於同一個時期,並不是他的能力不夠!他可以接受命運,但不會否定自己。
郭為不知道這個小主子心中想些什麼,見到他的自信微笑、平穩深邃的目光,不知怎麼心中就有了底。他擦乾眼淚,將硯臺湊上去,看著苑瀣聚精會神寫下一個又大又飽滿的福字。青瞳以往賞給臣工的福字他見過,哪裡有這麼好看?
七
還有兩個字要寫完的時候,侍衛來報,說呂慧安求見。顯宗當朝這段時間來,單獨接見這個太常寺卿呂慧安的次數最多,似乎他是皇帝最親信的大臣,可實際上,兩個人都明白,只是共同的處境將他們聯絡在一起罷了。
不過呢,榮辱與共、生死相同的處境也是最牢固的聯絡,從這個角度看,他倒是自己手下第一忠心的臣子了。苑瀣抓緊時間寫完最後兩個福字,邊寫邊好笑地想,就算他現在指著呂慧安的鼻子大罵,他也不得不全心全意為了自己著想。
不過他當然不會指著一個二品大員的鼻子罵。以呂慧安為首、現在還扶持他的官員在朝在野都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昔日他們不支援他的時候,百官之首楚惜才、手握重兵的霍慶陽也無力抗衡,世家之中有數之不盡的有才華、有本領的人,得到他們的支援和受到他們的排擠區別很大。苑瀣不會因為那人在利益面前的表現就小瞧他家族的影響力。
他吩咐:“請呂大人進來。”
呂慧安一臉掩飾不住的喜出望外,雙眼光華逼人,他兩手擎著一張信報,一進門就叫道:“陛下!大喜啊!”
“同喜同喜,呂卿氣色不錯!今天過年,呂卿還不早點回去?來來來,看看這些福字哪個寫得好,你先挑一個!”
呂慧安哪有心思欣賞書法,他稱謝之後隨手拿了最近的一張。
“哎……呂卿……”苑瀣叫了一聲。
呂慧安以為他又有什麼賞賜新年喜餅之類的小事,趕緊在他出口前高聲道:“陛下!臣有要事啟奏!”
苑瀣看著他的手搖搖頭:“那你先說吧。”
呂慧安激動地道:“陛下,終於有機會了!臣有辦法了!”
“什麼事你有辦法了?”苑瀣奇怪地問。
“便是關中之事啊!”呂慧安急道,“前些日子,陛下命臣想辦法打消……士氣。”他含糊了一下,接著道:“陛下快看看這張邸報,臣有辦法了!”
“朕大概看不成了,呂卿記得內容,就給朕讀一下吧。”苑瀣看著他的手道。
呂慧安這才發現,自己兩手都是淋淋漓漓的濃墨,早將信報汙得一塌糊塗,連月白色精繡的官服都沾上了不少。原來他隨手在最近處拿的,卻是苑瀣剛剛寫好的福字,墨還沒幹就被他抓在手中了,而他因為心中太過激動,竟然絲毫無覺。
“看來的確發生了件大事,卻讓呂卿也失態了。”苑瀣笑著道,“不要緊,朕猜,和這件事比起來,一件衣服算不得什麼。”
“是!”呂慧安眉目間果然喜氣洋洋,連這麼個狼狽樣子也顧不得了。他大聲道:“陛下,關中那些遷進來的西瞻人和涉州百姓起衝突了!”
“什麼?”苑瀣一驚,“嚴重嗎?此時可是關鍵時期,若處理得不好引起譁變可就前功盡棄了!若無必要,最好不要派兵鎮壓!”
呂慧安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還真挺操心!幸好你這位皇妹突發奇想,開始弄個什麼遷民,搞得自己抽不了身,不然現在你還能好端端坐在這裡?我們連想辦法的時間都沒有了。”
他咳嗽了一聲,才道:“陛下,這是個天大的好機會啊!”
苑瀣張口欲言,卻又住了口,看著他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呂慧安耐著性子,一點點地跟他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原來,大苑百姓對於西瞻人的遷入,還是存著很大的忌憚之心的,人要是一心生顧忌,就難免好奇,一好奇,聯想力就會變得極其豐富。諸如西瞻人喜歡吃活人腦子之類的傳言滿天飛舞。
最開始的時候,西瞻人和苑人並沒有生活在一起,涉州每個城池都設有專供西瞻人居住的區域,關中軍四十萬人面對一百萬西瞻難民,神經繃得緊緊的。儘管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老幼婦孺,他們還是不敢放鬆,很小心很嚴格地將每個城西瞻人的人數控制在一個可控制的範圍,不許漢民進入,也不許西瞻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