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老忐忑。
“阿芷,王府裡常留人夜宿嗎,會不會不太方便?”
談二捂著肚子從床上爬起來,“你在擔心這個啊,沒事,不是還有好些個姑娘一塊嗎,我以前去找小姐妹們玩,偶爾也會留夜呢,正好我也不想回去,咱倆晚上說說話多好。”
說的也是,即如此那就既來之則安之,王府溫湯,不洗白不洗。
入夜時,王爺在院子裡圍了篝火,大家都在一處吃飯賞樂。沈令菡粗略一看,發現留下的不只諸娘子,談家的幾個郎君都在,甚至談讓也在。
她並不知道他也來了,乍見了還挺驚訝,他今日穿戴得體,人堆裡越發的扎眼,平日的好看裡再加三分,那就是非常的好看,基本可以跟沈先生媲美。
他跟周璞坐在一處,坐的距離主位很遠,不時低語兩句,看起來交情不錯。沈令菡心下一動,拉著談二也坐到後尾,跟談讓對著桌。
“令娘你跑這麼遠做甚,樂人都在前頭,都聽不清了。”談二愛湊熱鬧,只想往前坐,再一看對面的兩位,頓時要炸,“討厭討厭,為什麼要看著他倆吃飯。”
“哎呀坐下嘛阿芷,前頭有什麼好玩的,坐在你阿姐阿孃跟前,你還得守規矩,多不自在。”
“你說的好像也對哦,那就在這吧。”談二為了自由犧牲一切,除了要面對那倆討厭鬼,其實還是不錯的,“哎,談讓他真會說話啊?”
談二好似見了希奇景,長這麼大頭一回正經打量她三哥,越看越覺得以前住在府裡那個小瞎子是假的,這是同一個人嗎?
“他在府裡的時候,為甚從不搭理人呢?”
還能為甚,因為他不想搭理唄,談家人都對他那樣,還指望人家整天笑臉相迎麼。
沈令菡饒有興趣看他,越發覺得談小郎君好玩,甚至不搭理人的時候都挺可愛,搭理人的時候就更有意思了,活像個小悶騷。旁邊四公子臉上一直掛著笑,不知道是不是讓他逗的。
由此,她好像是找到了他開金口的規律,能不能跟談小郎君說的上話,得拼人品。
談讓坐的遠,但是聚在他身上的視線一直不斷,他不用眼都能感覺到,除了對面的那隻小麻雀,還有一道非常討人厭的。
“阿讓兄,果然吸引小娘子得先有顏,本人自愧弗如。”周璞舉著酒望火興嘆。
談讓面無表情,“恕我直言,你不開口的時候,還是有機會的。”
周璞失笑,跟他一番相處下來,發現這位除了眼睛還值得他同情之外,從頭到腳都在顛覆他的認知,往日在洛陽城的時候,竟是沒發現談家三郎如此好玩,不然倒是很值得結交。
只是他這張臉實在是太惹眼了些,周璞看了眼遠處的周覽,眉宇間不自覺浮上擔憂,頓時覺得談讓往日不聲不響的並非全無好處,至少能自保。
酒過三巡,樂至酣處,場地上的舞姬跳的盡興,圍坐者擊掌而和,興致來了,也會下場一起跳,很快熱鬧起來。
周覽舉著酒盞走到尾端,停在談讓桌前,“四弟怎與談三郎坐這麼遠,三郎好容易出來一回,得讓人盡興才行。”
所謂人以類聚,週四公子在琅琊王府裡也是個不受重視的存在,生母位卑,他本人生的不出挑,才能也平平,除了性情尚可,沒像談讓似的混的貓狗都不待見,處境跟他是一般無二。
故而就算今日不來,大抵也無人關注,大哥是為著談讓才來跟他搭話的,且言語間不無埋怨。
“大哥,三郎性子靦腆,眼睛又不方便,豈能受得了那樣的熱鬧,你可別把人嚇的不敢再來。”
周璞委婉的提醒周覽,希望他能收斂一二。王府大公子出了名的好色,男女不計,尤其好男風,還非美人不要,談讓這種尚帶點稚嫩的美最合他心意。
若非礙著談家的臉面,他怕是早把人搶到手了。
周覽很掃興,也不知老四今日吃錯了什麼藥,居然替別人說起話來,莫非連他都看上了三郎不成,看不出來老四竟然也好這口。
在周大公子的認知中,美色可以解釋一切,這麼一想,他就更不想撒手,不死心的往談讓身邊湊了湊,“無妨的,一回生二回熟,往後多跟咱們走動也就放開了,喝杯酒,我帶你下場樂一樂,保管你樂不思蜀。”
周璞一聽就知道他要勢在必得,弄不好連他也防備上了,再勸只會幫倒忙,不由替談讓擔憂起來。
“好的。”談讓的眼神投放在不知名的地方,一直沒給過周覽正臉,可週大公子卻因為這倆字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