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身邊人議論,並不打斷,只端詳著沈娘子,頻頻點頭,“是個周正的姑娘,今年多大了,可有唸書?”
沈令菡眉眼一彎,未開口先見笑,“昨日才剛滿十三,書倒是讀的,就是念的稀鬆二五眼,老挨先生罵。”
一屋子人傻眼了,這姑娘長的是挺好看,行為舉止也機靈討喜,怎麼一開口就跟哪兒不好似的,哪有人這麼誇自己的。
鄭氏在旁僵了臉,不為別的,說個年紀至於還把那倒黴生辰說出來嗎,生怕人家不忌諱似的。
“噗……”站在最邊上的一個小娘子先笑了出來,“沈家娘子好好玩,根本是說出了我的心聲,唸書什麼的忒折磨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先生就是瞧不上我。”
“你也好意思說,有拿這個跟人比的嗎。”她旁邊一個大些的姑娘擰她耳朵,帶點不滿的掀掀眼皮子,瞧不上誰似的。
那小娘子吐吐舌頭,衝沈令菡擠眉弄眼。
如果說高山流水覓知音,那不讀書大概也是能找一找知音的,談家的二娘子對著沈令菡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母親,我能領著沈小娘子去院子裡玩嗎?”談二孃說道。
趙氏慈眉善目的,看不大出來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反正也沒攔著,“去吧,別胡鬧嚇壞了人家,也不準出二院。”
“我知道了母親。”
談二孃跟沈令菡一般大,看樣子也是個愛玩的,而在談夫人跟前卻要表現出老實的樣子,看來談家的家教挺嚴格。
沈令菡跟趙氏鄭氏告了罪,與談二孃一道去了院子裡。
“你小字叫什麼?”
“我啊,叫我阿芷好了,他們都管我叫談二。”
聽著跟罵人似的,沈令菡笑,“怪可愛的你。”
“哼,才不是,他們都說我跟個二傻子似的,家裡就我一個笨蛋,可沒地位了,方才你瞧我阿姐,見天的擰我耳朵,都讓她擰傻了。”
談二好容易找到個同類,恨不得把十二年的苦水都倒出來,但其實,人家跟她也劃不成同類,沈小娘子雖然不愛念書,但是不傻也不笨,用她舅母的形容,就是一心開了八竅,氣死人不償命。
不過沈令菡的本事就是能跟任何人成為同類,很是感同身受的拉著談二的手,“你阿姐書唸的很好嘍?”
“好,好的不得了,我爹整天唸叨沒把她生作兒郎,恨不得重新生一回。”
沈令菡琢磨出點味來,談家唸書氛圍相當濃厚,看樣子談內史稀罕讀書人,光瞧那三個側室,就不是尋常的鶯鶯燕燕,言談舉止都挺雅觀。
所以她方才故意露怯倒是露到了點子上,再加上生辰不好,大概跟談家也沒什麼緣分了,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放了一半,專心觀摩起院子裡的風景。
“你們這裡的娘子,平日裡都有什麼好玩的嗎?”
沈令菡想了想,“其實跟你們玩的也差不多,就是沒那麼文雅規整。”
“不規整好,我就喜歡不規整的。”談二拱到花草叢裡摸索一氣,掏出了一隻花球來,“看,鞠球玩不,在家裡沒人陪我玩,可無聊了。”
這叫鞠球啊,不知道還以為是繡球。
“阿芷所謂的玩,是怎麼個玩法?”
“就是這樣啊,我表演給你看。”
沈令菡給她讓開道,正想欣賞一下洛陽貴女們是怎麼玩鞠球的,就見那隻花裡胡哨的球咻的一下貼著她腦袋飛出去,穿過了花草石山,亭臺樓閣,自殺似的朝著天邊滾滾而去……
沈令菡:“……”
“哎呀糟糕,怎麼又飛了,我可就剩這一隻球了,侍女們都不敢再給我做了。”
談二不要形象的朝著繡球飛去的地方跑,沈令菡摸著噗噗跳的小心肝,好傢伙,差點兒讓她踢花了臉。
這談二娘子,恐怕是真二。
花球一路往後面小廚房處飛,兩個小娘子跟在後頭追,直跑到了井池子邊,那球好死不死的落在了一個水桶裡,談二看一眼就洩了氣。
沈令菡卻注意到井邊圍著的幾個人,兩個打扮貴氣的小郎君在中間起鬨架秧子,三兩個家下人架著個人正往水缸裡摁,不知道是在鬧著玩還是欺負人。
洛陽城的高門裡頭,還流行大冷天把人浸水缸的把戲?
“二哥,四弟,你們又在玩什麼那?”
談二不準備撈球了,拉著沈令菡過來看熱鬧。
原來是府上的兩個郎君,談二她二哥談遜,約摸十四五的模樣,看累了熱鬧坐在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