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去。”小四郎抗議。
乳母面露為難,“四少爺,我得去跟大夫人說一聲,您就跟三少夫人去,我一會兒就來。”
著急去撇清責任,乳母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沈令菡搖搖頭,眾星捧月的小四郎跟無人問津的阿讓,說到底也沒什麼區別,少了親孃的庇護,家裡依舊找不著能依賴的人,出了問題,只當他是累贅。
小四郎心念著找二哥,把沈令菡甩在後頭,“不用你領,我自己去。”
他扭著小短腿在前頭跑,沈令菡就在後面跟著,生怕他路上又聽到什麼閒話。
“二哥二哥……”到了學堂,小四郎就哭唧唧的找談遜,像是受了大委屈的娃,急著回家找人撐腰。
齊先生正在授課,為了不刺激他老人家,沈令菡沒進屋,就在外頭看著。
課堂裡的人先是集體愣住,而後各有各的反應。談韻只掀了掀眼皮子,便又低下頭看書,還有些不高興受到干擾的樣子。談二撇撇嘴,想說什麼沒說出來,後來注意到窗外的沈令菡,向她投來疑問的目光,大概想問她發生了什麼。
至於二哥談遜,表情就有些一言難盡了,先本能的皺眉頭,後來可能覺得不太妥當,又恢復到訝異的模樣,“你乳孃呢,怎麼跑這裡來了?”
小四郎揪著他的袖子,大概是想求抱,但談遜卻有些躲的意思,身體微微後仰,此時注意到窗外的人,表情有些不耐煩,估計在怨她多管閒事。
“二哥,我,我害怕,想找你陪我。”
“那也等我下課的,先生還在講課呢,你要不也坐下來一塊聽吧。”
“好吧。”小四郎很是聽話地坐在他旁邊,像是犯了錯似的。
沈令菡不知道小四郎是個什麼心情,反正她挺寒心,這個家裡,人人都只顧著自己眼前那巴掌大的地兒,誰也沒有多餘的情份分給別人。大房母子看起來面面俱到,其實哪裡也沒顧到實處。二房母女倆,一個八面玲瓏笑臉相迎,一個清高自居,誰都不放在眼裡。三房母子自私涼薄,骨子裡的薄情時不時就會從臉皮底下滲出來,遮掩的漏洞百出。
她現在倒是慶幸阿讓沒融入到這個家裡去,沒變成一個面目可憎的人。
小四郎的情緒不太好,還沒等下課,談遜便不得不把他帶走,直接領到了三房。
“一個乳母照看不好他,就多請兩個來。”一回到自己院子,談遜臉上的陰鬱氣就顯露無疑,對下人更是頤指氣使,“這段時間別讓他出去接觸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照看不力的通通打發掉。”
下人們不敢多言,皆低頭聽著。
談遜打發了小麻煩四郎,去到孟氏房間裡,撩起門簾就道:“幹嘛把這個麻煩攔身上,出力不討好的事,何苦管。”
孟氏每天都捧著本書,也不知道看些甚,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見二郎回來,放下書招呼他到跟前,“你別惱,我自有用意,先讓我看看你長高了沒有。”
這一二年的,她最關注的就是二郎的個頭,生怕他哪裡長歪了,影響日後的仕途。
談遜正是不耐煩的年紀,每回都不情願,卻又拗不過她,“早上才看過,半天的功夫還能長到哪去?”
“你這就不懂了,在娘眼裡,一分一毫都能瞧出來。”孟氏拉著他左看右瞧,看來是沒長歪,臉上露出滿意地笑,“你總是這樣,光長個頭不長耐性,一個小奶娃娃而已,養著又不費事,養成了就是現成的棋子,養不成也不打緊,不過是個沒了孃的,連三郎都不如。”
說起三郎,談遜抿著嘴,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自從他娶了那個鄉巴佬,越發礙眼,大哥也越發抬舉他,竟是人摸狗樣起來。”
談樾抬舉三郎,是個人都瞧在眼裡,甚至比對其他倆兄弟還要上心,四郎小倒也算了,談遜夾在中間就很尷尬。論年紀,他比談讓大,人家官路都鋪好了,他還在學堂裡讀酸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家裡無人問津。
這一點,孟氏也心急,大郎很快就要跟琅琊王府結親,親事上可謂一步登天,談遜想要越過他去,幾乎不太可能,再加上身份,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三郎雖然無足輕重,可細究起來,人家卻已經成家立業,岳丈沈先生,還是個說不準的存在,萬一哪天押對了寶,成了輔國之臣,一步登天也就是時間問題。
這樣想著,孟氏就很上火,眼下不在洛陽城,離高門貴族遙遙千里,說親就是個大難題。
“你舅舅修書與我,說不日路過琅琊郡,他剛剛升了青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