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見面就只能維持一時半刻的親熱勁,如果沒有沈先生在,永遠沒個消停。
“何,何東家?”
後堂忽然鑽出個人來,身上挺狼狽,臉上還塗著灰,母女倆仔細看了看才分別出來,“孫掌櫃?”
的確是孫掌櫃,外面打仗的時候,他們一家老小就躲在後院的密窖裡,幸好東海王的人沒有洗劫店鋪的習慣,所以他們沒遭罪,比那些冒死出城卻被誤殺的百姓幸運多了。
“何東家您回來了,您……”孫掌櫃有點不敢認,感覺她跟以前不大一樣,像是換了個人,讓人不敢直視那種。
“孫掌櫃您還在太好了。”沈令菡一直遺憾好多街坊都不見了,乍然見了孫掌櫃十分欣喜,“人沒事就好,鋪子壞了就壞了,我娘不怪你的。”
“辛苦你了孫掌櫃。”何秀秀對他們一直都很客氣,從來不說重話,所以大家見了她都很尊敬,“如果家裡不能住,就先住在鋪子裡無妨。”
“哎哎。”孫掌櫃有些羞於見她,“實在辜負了何東家的信任,我沒能幫小令娘看好鋪子,我,我有愧東家的厚愛。”
何秀秀對自己鋪子裡的每個人都瞭如指掌,他們的秉性如何,遇事會怎樣,走之前都預料的明白。孫掌櫃能力是有的,若他為人處事上再周全點,鋪子交給他完全沒問題,但凡事都不可能盡善盡美,孫掌櫃能守到現在,也算是難得了。
所以何秀秀沒什麼理由怪罪他,“這不是看的挺好嗎,我這一路走來看,咱家算是完整的了,就是沒了也不打緊,打仗怨不得誰,正好我也打算把鋪子關了,回頭算一算剩餘,你拿走一半養家餬口,算是我對你的報答。”
鋪子要關?孫掌櫃跟沈令菡都挺吃驚的。
“何東家,這好好的怎麼就關了,等仗打完了,咱還能繼續開啊,就是不開了,我也不能拿一半,使不得的。”
何秀秀倒是沒過多解釋,“我現在顧不上鋪子,就不開了,令娘不是做生意的料,給她也白瞎,索性就關了,以後有機會的話再說。孫掌櫃不用跟我客氣,我這人沒別的,不能叫跟著我的人吃虧,我給你的都是你應得的,你收了就是。”
何東家說一不二,她決定的一般不容置喙,孫掌櫃便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一直千恩萬謝,還讓妻小出來給她磕頭。
從布料鋪子出來,母女倆又去藥材鋪子看過,把剩下的藥材都收集起來,全部運到兵營裡去了。
“劉泉那小子怎麼樣了?”何秀秀問。
說起劉泉,沈令菡就嘆氣,“還沒醒呢,勉強撿回一條命,不過後半輩子大概是沒什麼指望了,我到現在都不敢去看劉叔劉嬸。”
“人活著就好,日後總能活明白的,你舅舅呢?”
倒還真把何有志兩口子給忘了,也不知道他倆是跑了還是怎麼了。
說曹操曹操就來,兩人回到內史府的時候,就瞧見了完好無損的何有志。
“阿姐!”何有志可算見著了親姐,激動地熱淚盈眶,“阿姐你可回來了,咱娘沒了,我還以為連你也見不著了,嗚嗚……”
一大男人就這麼當眾哭了起來。
“舅舅您快先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麼了呢,怎麼就你一人啊,舅母呢?”
“賴在人家王府呢。”何有志提起婆娘來沒好氣,“打仗的時候我們躲到了王府去,幸虧人家肯收留我們,這才躲過一劫,今天叫她來,她說怕走了就不好意思再回去了,死活不肯走。”
眾人無語。
何秀秀道:“人沒事就行,哭甚,這不都活得好好的嗎?”
何有志見大姐之前別提多心虛了,把何家弄成這樣,他罪責難逃,生怕何秀秀一掌劈了他,哭有一多半是嚇的,眼下見她沒有責怪的意思,也就好了。
“是是,大姐說的對,沒什麼比一家人好好地更好了,您回來就好,我們令娘長成了大姑娘,跟外甥女婿好著呢,哎姐夫呢?”
“他過幾天來。”
“過幾天好,過幾天好。”何有志才不想見沈先生,不知為什麼,一直怕他,雖然人家也沒怎麼著他,“那個阿姐,您跟姐夫都回來了,往後打算乾點什麼呢,家裡的鋪子都黃了,往後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唉……”
這是變相的來哭窮了,過了幾天窮苦日子,何有志到底忍不住了,現在搖錢樹回來了,得抓緊抱上才行。
何秀秀道:“回頭給你在底下找點事幹,你媳婦要是願意幹點小買賣也使得,大生意就不用想了,她不是那塊料,你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