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志臉一垮,越發有了喪家犬的模樣,臉上的喪氣兜也兜不住,他摸了把臉,說了實話,“這不是又有事麻煩外甥女婿你幫忙嗎,你千萬賞臉去家裡一趟,不然舅舅回去就沒活路了。”
“哦,何事如此嚴重啊,你不妨與我直說,阿令還在家等我。”
談讓只要一痛快,何有志就覺得這事有戲,“是這樣的,內史大人要核查各商家所納稅金,你舅母那幾個鋪子今年收成不太行,所以那個……得請你幫忙。”
談讓此時很想給他一個冷笑,就沒見過這麼上趕著找死的,果真是把他的提醒當了耳邊風。
“何都尉,您這事就找錯人了,我可能幫不上忙。”
何有志頓感五雷轟頂,抓住談讓的袖子就開始嚎,“別啊外甥女婿,你可不能放著舅舅不管啊,不能眼睜睜看舅舅完蛋啊,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官丟了也就罷了,鋪子要是也沒了,那就徹底沒活路了!”
談讓實在想一巴掌拍死他,“這樣吧,我給你條活路,你幹不幹?”
“乾乾,要多少錢舅舅都給!”
“此事乃內史大人親自抓辦,我沒權過問,明白我的意思嗎?”
何有志更喪了,讓他去求內史大人,那不是找死嗎,再說他見了內史大人就心虛,根本不敢啊!
“外甥女婿啊,你看這個……”
談讓捏捏鼻子,瞥了他一眼,“不行就等著處罰吧,我無能為力了。”
外甥女婿你不是無所不能的嗎,怎麼這回就無能為力了呢,何有志簡直想哭,再想著回家還要面對於氏,他想當場死去。
“何都尉,可別為了眼前的這點小利毀了前途啊,你想啊,是割一塊肉保命划算,還是把家財前途都搭進去划算呢,內史大人既然要嚴查,可不止查今年的,再遲一步,傾家蕩產都賠不起了。”
這可要命了,何家的鋪子從來就沒繳過稅金,萬一真查出來,幾輩子都賠不起。何有志一咬牙一跺腳,決定豁出去了,不就是求內史大人嗎,丟臉罷了,命要緊。
他匆匆告別了談讓,回去就跟於氏商量,好說歹說才說的於氏鬆口,他得了一箱金,第二天就拿去賄賂內史大人。
何有志親自登門談府,拿著沉甸甸的年節禮,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談政一看見他心情就不好,尤其見不得他這賊眉鼠眼的樣子,“何大人這是做什麼,不年不節的,你拎東西來做甚?”
“都是小特產不成敬意,您千萬別推辭,”何有志抓耳撓腮的,努力回想談讓說話時的樣子,但他發現,根本學不出來,“那個內史大人實不相瞞,我今日冒昧來訪,確有事。”
“要是公事你直說好了,東西拿走,你這個樣子我很為難。”
何有志心裡一陣陣發苦,來前他婆娘說了,東西送不成事就辦不成,要是沒送出去,他也別回去了,“都是些當地特產,沒什麼好東西,我拿都拿了,您就別推了,至於為何事——那個,是為了稅金之事……”
談政從鼻眼裡哼了一聲,就知道這狗東西不老實,今年之所以興師動眾的查稅金,還是受了談讓那番評語的啟發,也不光為了查何有志,其它商家也是要嚴查的。
“何有志,你可糊塗,為了這點小利犯錯,你也不怕把自己賠進去?”
“是是是,內史大人,我這也是沒辦法啊不是,一家老小哪哪都要用錢,家裡幾個鋪子陪多掙少,實在是緊張,我這才鬼迷心竅辦了糊塗事,您就看在兩家結親的面子上,高抬貴手饒我一回,明年,明年我一定交!”
說起明年,談政倒是想起來,他今年給何有志評了最低等,就是打算把他從都尉一職上拉下來,既然讓他丟了官,就給他留條活路也無妨,到底不好趕盡殺絕,畢竟兩家連著親。
“下不為例。”談政鬆了口,“今年就看在令孃的面子上,暫且饒了你,下回要是再敢不交,就別怪我不顧情面了。”
這麼容易?何有志心裡一陣狂喜,幸虧他聽了談讓的話來了,不然哪裡知道內史大人這樣通情達理。
“大人您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今後再也不幹這種事了!”
“嗯,行了,你回去吧。”談政不想跟他多說,便把人打發了,送的年禮也沒拆,直接叫人收走了。
轉眼到了臘八這天,沈令菡一早就起來準備,今日要去琅琊王府赴宴。
談讓煮了臘八粥,小媳婦起的時候,粥已經端到她眼前,“我特意放了蜜棗進去,快來嚐嚐。”
沈令菡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