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腦子不好,燒了幾天,早忘了那天發生了什麼,只是記得房間裡的點心格外好吃。
“阿孃,你怎麼不給我點心呢,我餓了,就找去了她的房間,其它的就記不得了。”
於氏閃爍其詞的,“怎麼沒有你的,你不知道罷了,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阿姐說她那裡有吃的,然後哄你去的?”
阿瑤一臉懵逼,“好像也沒有。”
“什麼好像沒有,就是她,你可想好了,要是她害的你,嫁妝我是一分不會給,她的嫁妝都給你做衣裳買首飾,跟你祖母說的時候,可會說了?”
阿瑤提取了話裡的重點,令孃的嫁妝都是她的,然後點頭,“娘,你說的都對。”
她這一點頭,就算是把沈令菡坑上了天。
鄭氏面前,阿瑤認定令娘害她,於氏死咬住不放,娘倆合夥搭臺唱戲,誰聽了都得以為沈令菡是個禍害。
老太太犯了難,她理智上對這娘倆半信半疑,但當時的情況誰也說不準,阿瑤這樣一口咬定,讓人不信也難。
何況現在的矛盾是因為嫁妝,於氏不給,誰也沒轍。
“既然是你要拿嫁妝哄令娘嫁進談家,如今嫁妝不給,她到時候不依你擺佈,你又怎麼說?”
於氏哼道,“既是定了親,她就是談家媳婦,由不得她反悔,不嫁談家,將來還能有誰肯娶她不成?”
這倒算是捏住了痛腳,定了親的女子就等同嫁了人,無故悔婚,壞名聲的還是沈令菡。
鄭氏被這場親事攪和的一點好脾氣都沒有,從一開始她就不贊同,定了卻也罷了,如今又要鬧,嫁妝不給,親事退不成,也不知道是要鬧成哪樣。
“那我不管了,到時候談家來要人,你去打發。”
轉眼進了冬月,談家新修的小院子已經落成,陸續的要往裡填大件的嫁妝,而何家這邊卻還因為嫁妝僵持著,竟是誰也不肯鬆口。
沈令菡坐在冷颼颼的房間裡,捧著一本閒書昏昏欲睡,冷不丁房門一響,腦袋往桌案上一磕,疼的眼淚都下來了。
“令娘,你怎麼還坐得住?”小苗跑進來,凍的搓手,“談家人來抬嫁妝了呢。”
“小苗,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沈令菡捂著腦門,“抬嫁妝就抬嘛,我站起來也沒用啊。”
“可是,可是,拿不出來怎麼辦,您真不打算嫁了啊?”
沈令菡伸開跪累了的腿,閒適的依在矮几上,“賣了人還想吞嫁妝,哪有這樣的便宜事,她臉皮要是夠硬,就跟談家解釋去,嫁妝是她扣的,還想讓我去頂包啊,反正單子在我手上,少一樣我都不答應。”
小苗愁眉苦臉的看著她,“我方才去前面瞧了,倒也不是一樣不給,就只打發了幾樣原來舊屋子裡用過的,別提多不像樣了。”
抬嫁妝的人自然不過問抬了什麼,拿紅布一裹就給抬走了,可這玩意放在談府,也就只配拿來填鍋底,何家不要臉,人家辦喜事還怕被笑話那。
“舅母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沈令菡樂不可支,翹起二郎腿抖了兩下,“小苗,去泡壺熱茶來,等著瞧好戲吧。”
瞧什麼好戲啊,小苗無比發愁,她只知道令娘要嫁不進談家,臉都要丟盡了,她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麼法子讓夫人鬆口,視財如命的人,哪容易妥協啊?
正文 032退嫁妝
且說談府的下人抬了一堆破爛玩意回去,被老早等在大門外的談二孃給攔下了。
她手裡捧著嫁妝單子,好像城門外勘驗的小吏,讓他們一一排好隊,裝模作樣的數數。
“兩人高的木櫃子在哪呢,我怎麼瞧著都這麼挫啊?”她咬著手指,“數量也不對啊,差遠了差遠了,你們給我把紅布揭了。”
紅布裹著的時候還像個物件,一揭開,好嘛,嚇的談二倒退三步,經年日久的黴味撲面而來,頂的人頭髮暈。再看一眼,破破爛爛缺角少料,把手磨的油光鋥亮,這程度少說得用了幾輩子,別說拿來當嫁妝,填鍋底都嫌潮。
“你們確定是去何都尉府上抬來的?”她簡直要懷疑他們去錯了地方,這是打哪個墳頭挖出來的吧?
“二小姐,這還能有假,千真萬確是都尉府上抬來的,一路都有人瞧呢。”
可以說是一路頂著嘲笑回來的,別提多鬧心了。
談二氣的不輕,要不是有嫁妝單子,她還以為都尉府已經困難到這程度了,就沒見過這樣耍賴皮的,說一套做一套,連帶著談府都一塊耍。
“他們夫人可有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