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落下的時候,苻離已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姜顏的胸脯貼著苻離的胸膛,能感覺得到他的心跳很快,一點也不似面上表現的那般平靜,想來應是很開心的。他既是難得開心,姜顏也就不計較他突如其來的孩子氣了,抬在半空中的手臂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輕回摟住苻離勁瘦有力的腰肢,笑嘆道:“你今夜是抽什麼瘋吶?”
耳邊,苻離的聲音低低傳來,帶著些許刻意掩飾的饜足:“今夜除夕,也是你的生辰,我送你回去吃年夜飯。”
“那你呢?”姜顏下意識問。
“不必管我。”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頓了頓,苻離鬆開懷抱,垂眼看著她道,“舟車勞頓,我也累了。”
可他面色精神,分明沒有一絲疲憊。
姜顏知道:儘管姜家家風不似苻家那般嚴苛,苻離依舊擔心她回家晚了會受到父母苛責,猶豫了一會兒,她終是點頭道:“那好。”
他們只得又沿著街道返回,燈影搖晃,將兩人的影子拉得拉長。步伐緩慢,苻離輕輕側首,目光落在姜顏髮髻上斜插的玉簪上,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姜顏柔軟鬆散的髮髻。
姜顏‘哎呀’了一聲,將苻離那隻不老實的手開啟,責怪道:“別弄亂了我的頭髮。”
髮絲柔順冰涼,觸感非常好。苻離嘴角淡淡一勾,改為牽著姜顏的手掌,低聲道:“走罷。”
離縣衙還有百來步時,姜顏執意不讓苻離繼續前行,只道:“你再往前送我兩步,就該提前見岳丈大人了。”
苻離拗不過她,鬆手道:“那你小心,我在這看著你過去。”
“知道啦,你也小心。”姜顏抿著嘴笑,髮髻上的玉簪在燈火下婉轉流光,想了想又說,“明日我再來找你玩。”
苻離點點頭,“好。”
姜顏嘴角含笑,走到縣衙門外的拐角處,回身一看,苻離仍站在原地看她。除夕的燈火披在他的身上,形單影隻的,看起來頗為孤寂。姜顏嘆了一聲,朝他無聲地揮揮手,示意他快些回客棧休息。
推開大門進去,姜顏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自顧自笑出聲來。
誰知才一進門,便見燈火通明的庭院中站著兩人,正是相伴出來的姜知縣和姜夫人。
姜顏忙斂了笑意,屏氣斂聲,將手放下來規矩道:“阿爹,阿孃,你們怎麼在這?”
姜知縣捻著唇上的短髭看她,意味深長道:“女兒被人拐跑了,老父親憂心忡忡、食不下咽,只好同娘子出來散心解悶。”
“……”姜顏揉著鼻尖小聲道,“您當初拐我孃的時候,怎麼就不這麼想啦?”
姜知縣對著妻子搖首道:“你聽聽,你聽聽,有了小郎君便敢同父親頂嘴了,吾心甚痛。”
姜夫人柔柔一笑,上階拉住女兒的手道:“苻家的大公子何時來的寧陽縣?”
“就今日,約莫巳時……您們怎麼知道他來了?”
“寧陽縣乃方寸之地,傳個訊息需要多久?傍晚歸來,路上撞見的鄉鄰十個裡有九個是向你爹道‘恭喜’的,弄得你爹一個晚上都坐立難安。”
說著,姜夫人細心地瞥見了姜顏頭上的玉簪,眼睛一亮,‘呀’了聲道,“這簪子成色不錯,好生漂亮呢。”
姜顏下意識伸手撫了撫頭上的簪子,還未說話,便又聽見姜知縣長吁短嘆道:“唉,女大不中留,竟是連定情信物都收了呢!看來不久,我便要同娘子二人相依為命了。”
姜夫人道:“既是收了人家的禮,怎的不請他進門來坐坐?”
姜知縣插嘴:“來了本官的地盤,卻不登門拜訪,豈非無禮?”
“若他今日來了,您估計又得說他是不請自來,再者今日是除夕,他怎麼好意思在今天上門叨擾?”姜顏狡黠一笑,道,“當初不是您說,無論我做何決定都支援我的麼?怎的如今又這般作態,黏糊糊酸溜溜的。”
姜知縣捏著鬍子不說話。
姜夫人瞥了夫君一眼,溫聲道:“你爹啊,是捨不得你。那會子你去應天府上學,你爹還寬慰我呢,讓我莫要過度擔憂不捨,如今倒是他想不開了。”
姜知縣反駁:“娘子此言差矣,上學能和嫁人相提並論麼?”
姜夫人聽而不聞,提議道:“正好家中清閒,不若明日便將他帶回來瞧瞧。”
“咳咳!”姜知縣在一旁重咳,不住給自家娘子使眼色。
“就這般說定了。我那有一盒大紅袍,原是打算明年帶去臨洮府拜訪你外祖父用的,但你收了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