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
姜顏在他懷中搖了搖頭,沒說話,只是呼吸明顯顫抖了不少,帶著哽咽的鼻音。
苻離這才知道,她在哭。
“到底怎麼了?”苻離清冷的嗓音透著無法掩飾的擔憂,伸手摸了摸姜顏微微汗溼的額頭,想要看看她的臉,她卻執意藏住不肯。
苻離不擅長哄人,只能僵硬又擔憂地站著,任憑姜顏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咬著唇無聲的啜泣。
她哭是沒有多少聲音的,隱忍而安靜,卻比嚎啕大哭更惹人心疼。
苻離明白,當初姜顏執意科舉入仕,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要為阮玉申冤雪恥……這期間多少個夜晚挑燈夜讀、閉門不出,經歷了多少明刀暗箭、崎嶇坎坷,一旦夙願了去,所有積壓的疲憊、焦灼和絕處逢生的欣喜便如洪水般洶湧而來,衝破理智。
這一路,她實在是走得太不容易了。
不知過了多久,姜顏激動的情緒逐漸平息,再抬起頭來時,她除了眼睛溼紅還殘留著淚意,基本已恢復如常。
“情難自禁,讓我的小苻大人看笑話了。”姜顏揉了揉眼睛,又笑得沒臉沒皮。
苻離沒有心情笑。他將姜顏亂揉眼睛的手拉下來,盯著她看了片刻,這才緩緩垂首親了她顫動的眼皮,吻去她眼角的溼意。
僻靜無人的小巷,隔絕了街上所有的喧鬧,四周靜得只能聞見桂子落下的聲響。
這個吻不帶一絲情…欲,卻是世間最能撫平傷痛的良藥。姜顏見過苻離最高傲的模樣,也見過他最狼狽的信仰,冷的是他的臉,熱的是他的心……
“謝謝你,苻離。”姜顏紅著鼻尖,聲音帶著哭過後的喑啞,儘管眼裡有煙雨,嘴角的笑卻一貫燦然,“這一路走來,我要感謝的人很多,可最想要感謝的還是你。”
苻離顯然是不適合煽情的。他目光柔軟,垂下眼硬聲道:“說這些虛話作甚?你知道我所圖的,並非是你一句‘謝謝’。”
“我當然知道,你圖的是我的美色。”姜顏這臉真是說雨就雨、說晴就晴,站在午後光影交織的桂花樹下看他,笑問道,“要我以身相許麼,小苻大人?”
苻離沒回答,只是抱著刀站立,很認真地問:“薛家的事處理完畢,你現在是否該考慮考慮我的事?”
“你的什麼事?”
“婚事。”苻離正色,語氣中帶著熟悉的‘酸味’,“後天就是東宮大婚,再過十餘日,連魏驚鴻都要成親了,我們怎可屈居人後?”
姜顏一愣,被他這番話逗樂,道:“你小孩兒麼,連成親也要爭個先後?”
“不論才學還是武力,我從未輸過他們分毫,婚姻大事自然也不能輸,更重要的是——”說罷,苻離傾身俯首,在姜顏耳畔道,“我想要你。”
姜顏心間一顫,酥麻之感滿上四肢百骸。
這真是一個明朗的天氣,她背靠著青石磚牆,看到苻離伸手,將她圈在自己與牆之間,看到他眸中倒映著斑駁的陽光碎影,透著不同尋常的炙熱和深沉……如無數次那般,怦然心動。
去阮府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這些時日,阮玉已經能下榻行走,只是久病初愈,身體不太硬朗,走一刻鐘就累得不行。姜顏帶著她在後院裡賞菊,慫恿她飲了一小杯梅子酒,看到她日漸豐腴的臉上泛出些許健康的紅暈,姜顏才踏實了許多。
“阿顏遇見了什麼好事,這般開心?”阮玉有些累了,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問道,嘴邊掛著禮貌而內斂的笑,一如曾經。
“懲惡揚善,是特別好的事。”姜顏笑著捏了捏阮玉的臉頰,道,“阿玉你要記得,不管你經歷了什麼,都會有很多人愛你,非常非常愛你。”
阮玉只是懵懂地看著她。姜顏嘆道:“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日落月升,應天府又是一個燈火璀璨的夜晚,而被抄沒的平津侯府中,卻是一片漆黑慘淡。
“你來做什麼?”薛晚晴憤怒的聲音打破沉寂,油燈搖晃中,她髮髻凌亂,猛然起身道,“滾!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程溫站在黑越越的門口,表情平靜,眼中既無嘲弄,也無一絲憐憫。
“守門的校尉只給了我一刻鐘的時間,有幾句話,我說完便走。”夜涼如水,程溫沒有進門,只隔著一道門檻緩緩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何要接近薛家,又要叛離薛家麼?”
“你不要說!我知你是為了阮玉那個賤人!”薛晚晴倏地變得激動起來,紅著眼厲聲道,“我就知道你和她不清不楚!程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