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的嗎!你那麼厲害為何獨獨丟下了他,他可是連傷了指頭都會痛得流淚的啊!”
“季懸你冷靜!苻離重傷未愈,你冷靜點!”姜顏想要向前規勸,卻被悲痛得失了理智的季懸一把推開,混亂之中竹簍摔下,染血的書籍散落了一地。
蔡岐和魏驚鴻一左一右將季懸架開,季懸兀自掙扎,年輕的臉上涕泗橫流,撕心裂肺地哭喊質問:“為何獨獨丟下了季平,啊?你說話啊苻大公子!”
苻離被他揪得衣衫凌亂,牙關緊咬,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嫣紅。
風華無限的少年終於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片刻,苻離輕咳一聲,唇上溢位些許血色,呼吸急促道:“抱歉……”
話未說完,他一個踉蹌向前栽倒,又被李參將和姜顏手忙腳亂地扶住。
“苻離死了!”魏驚鴻悲痛大喊。
“沒死!別胡說!”姜顏語氣少有的嚴厲,伸手在苻離額上一摸,果然燙得厲害,也不知燒了多久。她縮回手,蹙眉道:“傷勢加重又染了風寒,立刻請最好的大夫!”
話剛落音,她自個兒倒是喉中一癢嗆咳出聲,起身時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昏倒。
一覺從申時睡到子時,姜顏醒來時已是月上中天,北風呼嘯。
換了乾爽的衣物,又睡了這麼久,除了仍有些咳嗽之外,身體倒無大礙了。床頭貼心地準備了新冬衣,姜顏愣神看著帳頂,終是掀開被褥起身,穿戴整齊下了榻。
一推開門,便見鄔眠雪端著一碗湯藥小心翼翼地走來。
兩人明明只是一天一夜未見,卻恍若隔世。
“你醒啦!”鄔眠雪笑出一個小酒窩,將湯藥往姜顏面前一遞,催促道,“快將藥喝了,止咳。”
姜顏伸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藥湯很甜,想必是川貝枇杷煎熬的湯水,可心裡的苦卻怎麼也抹不掉。
姜顏將空藥碗放置一旁,問:“苻離情況如何?”
鄔眠雪道:“下午喝過藥了,但燒還未褪。方才大夫換了藥方,魏公子正煎著藥呢,想必過會兒就好了。”
姜顏頷首,嗓子眼澀了一會兒,又問:“季懸呢?”
“程溫陪著他。”鄔眠雪開解道,“季懸就是太傷心了,失了瘋,說話沒過腦子的,你別介意。”
姜顏搖了搖頭。她自然不介意,但最難受的是苻離。儘管他從未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但姜顏知道,他定是將季平的死歸咎在自己身上。
苻離這人啊,就愛鑽牛角尖。
姜顏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屈指叩著案几,望著琉璃燈中的一線火光許久,終是忍不住道:“我去看看苻離。”
這是知州府邸騰出來的後院,苻離就躺在對面的廂房。
姜顏推門進去的時候,魏驚鴻正靠在椅子上,腦袋一點一點,小雞啄米似的打著瞌睡。聽到腳步聲,他猛然驚醒,喝道:“誰?”
還算警覺。姜顏對他笑笑:“魏公子下去歇會罷,這裡我守著。”
姜顏和苻離的秘密魏驚鴻是知曉的,便不客氣道:“也好,兩天沒睡,我困死了。”
魏驚鴻伸了個懶腰,將摺扇反手插在脖子後的衣領中,起身走了兩步,而後想起什麼似的一頓,回身問道:“你和苻離是怎麼回事?”
姜顏拿了蒲扇利落地扇了扇爐中的炭火,在咕嚕滾動的藥香中反問:“什麼怎麼回事?”
“你的半截玉環,怎的到了苻離身上?”魏驚鴻直截了當,指了指屏風後昏睡的苻離道,“下午我給他換衣裳,在他貼身的衣裳裡發現了一塊玉……不是他脖子上掛著的那一塊,是紅繩串著的,那是你的玉罷?”
姜顏搖動蒲扇的手一頓。
難怪她在雪地裡摸了許久都不曾找到,原來竟是被苻離偷偷撿去了,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她滿地亂找,真是可氣。
不過丟都丟了,為何還要找回呢?
姜顏啞然失笑,索性大方承認了:“是我的玉。魏公子就當做不知道罷,我也當做不知道。”
若是拆穿,他多半又要氣急敗壞了。
魏驚鴻倚在門口笑道:“苻離這個人彆扭的很,十句話裡有一半不是真心話,以後他若對你說了什麼不好的,你可千萬別厭棄他,將他的話反過來理解便對了。”
姜顏一臉莫名。
魏驚鴻擺了擺手:“沒什麼,你以後就明白了。”說罷,輕手輕腳地掩門出去了。
屋內瞬間寂靜了下來,唯有藥爐中的柴火噼啪作響。姜顏從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