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生了懷疑。再聽她念出這首詩,他幾乎就可以斷定……
激動不已地看著她,就梧喉結微動,抖著身子朝她又行一禮:“恭迎殿下!”
這四個字一出,屋子裡其餘九個人統統站了起來。
“真不愧是我飛雲宮裡最聰明的人。”朝他一笑,懷玉拖著身子進屋,先找了個椅子坐下歇口氣,然後看著面前這群目瞪口呆的人道,“我的時間不多,沒空跟你們一一解釋,現在我就說幾件事,你們聽好了。”
除了就梧和陸景行,其餘的人都沒反應過來,傻傻地看著這個面色蒼白的小姑娘嘰裡呱啦地比劃:
“江玄瑾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現在想重查司馬旭一案。大家都知道這案子背後貓膩很多吧?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提供最多的幫助,讓江玄瑾順順利利地把真相查出來。”
“至於青絲,救了兩回都沒救出來,你們也不必犯險了,且交給我來想辦法。”
“還有,以後不管在哪裡看見我。請你們務必裝作不認識,也不要同我說任何話。江玄瑾這個人心思細密,我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騙住他,你們可不能添亂。”
端著旁邊的茶喝了一口,懷玉喘了喘氣:“總之,你們既然敢不顧老子的命令跑回京城,那就做好再蹚一次渾水的準備吧!”
聽著這熟悉的語氣,眾人心裡愕然,盯著面前這張陌生的臉,想說什麼,又不敢確定。
就梧卻是直接笑了出來:“遵命。”
“你還遵命呢!”想起方才在江府的事,懷玉氣得跺腳,“真的遵我的命,怎麼敢說那件事的?”
要不是她把屏風推倒了,這人還真就告訴了江玄瑾她當時的去處。開玩笑,那地方說出來不但洗清不了她的嫌疑,反而會讓江玄瑾好奇,進而深究。
東西她還沒來得及轉移,真被他一時好奇查到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氣得直磨牙,懷玉兇巴巴地瞪了就梧一眼。起身看向陸景行:“我走了,剩下的交給你。”
陸景行也磨牙:“又是我收拾爛攤子?”
“兄弟嘛,有難同當。”拍了拍他的肩膀,懷玉扭頭就走。
她強撐著這麼折騰,身上幾個尚未癒合的口子火辣辣的疼,得趕緊回去養著,不然指不定就被江玄瑾看出端倪了。
不過想來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感動,出事之前,這些人是跟青絲一起被她送出京都的,結果好麼,一個個都爭先恐後地跑回來送死,也不知道是圖個什麼。她真死了,他們再搭上幾條命給她報仇她也活不過來,虧不虧呀?
搖著頭坐上馬車,懷玉沉默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咧嘴笑了。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對她的死拍手稱快,也總有這麼一群人是心疼她的,陸景行會給她燒很多的紙錢,韓霄那些人會給她喊冤,而就梧和青絲這群人,還會拼了命給她報仇。
千夫所指又如何?她心滿意足得很吶!
江玄瑾進宮。去御書庫裡調了司馬旭一案的卷宗,又仔細看了一遍。
先前的時候他帶著偏見,覺得司馬旭只能是李懷玉殺的,所以有些不太公正。眼下重新再看,他微微皺了眉。
司馬丞相於二月廿的戌時離開永壽宮,亥時兩刻被人發現死於福祿宮,咽喉被利器割斷,四周有掙扎打鬥的痕跡,仵作判定是他殺。當時沒有人在場的人證,唯一呈上供詞的是厲奉行,說司馬旭去福祿宮是被長公主相邀。
之後,陸續有宮人的供詞呈上,說曾在福祿宮附近看見長公主,以及長公主當晚宴會戌時一刻便離開,亥時才回飛雲宮。
所有證據都是對長公主不利的,加上長公主本身就有不好的前科,當下所有人便都認為她的兇手。司馬丞相德高望重,在即將解甲歸田的關頭死在丹陽手裡,誰人不怒?
一時群臣激憤,無數道摺子落在御書桌上,要求皇帝處死長公主。
他當時在想什麼呢?——新帝親政。威望不足,若是能除掉丹陽,一來能收回她手裡的皇權,二來能讓新帝迅速立威,一舉兩得。更何況丹陽本就是罪有應得。
於是,看過這份“證據確鑿”的卷宗之後,他推波助瀾,讓新帝下旨,賜了丹陽毒酒。
現在想想,若這個涉案的人不是丹陽,而是個普通人,他還會不會這麼肯定地覺得她就是兇手?
答案是不會。
深吸一口氣,江玄瑾覺得胸口有些悶。
“君上?”御書庫有人進來,瞧見他在,慌忙來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