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鳳眼微眯,半撐著身子看著他們:“我為什麼要息怒?”
四個人相互看了看,齊聲答:“積德行善!”
李懷玉:“……”
院子裡一點出殯的氣氛也沒有,打打鬧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過年。丹陽長公主終於恢復了她以前的德性,拍著桌子大吼道:“我不介意多給你們準備幾個棺材,讓你們全躺著出去!”
陸景行冷笑:“就梧,給她準備一個,她身子也不好,該躺。”
“你敢!”懷玉捏著一把鬍子就往臉上貼,“我等會換個白鬍子,直接當你爺爺!”
“你還是把頭髮一起弄白吧,直接當我祖宗。”陸景行撇嘴。
就梧等人失笑,捂著嘴不敢讓殿下察覺,可懷玉眼睛尖啊,看見了就叉腰:“你們同流合汙沆瀣一氣!”
聲音裡七分佯怒三分笑意,像與人打鬧生氣的小孩子,無憂又無慮。飄過高高的圍牆,被秋風捲上了天。
圍牆外,江玄瑾沉默地站著,聽著裡頭的聲音,似嘲非嘲地笑了笑。
一切準備就緒,懷玉也偽裝妥當,眾人終於出了門,長長的送葬隊伍徑直往西城門而去。
“放心吧。等會到了城門口我就開始哭。”懷玉站在棺材邊對就梧道,“一般來說城門口的人是不攔出殯的,但他萬一要是攔了,你們就該塞錢的塞錢,該說好話的說好話,總能混出去。”
就梧點頭,眾人都不是特別緊張,畢竟這法子很少有人能想到,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
然而,到城門口的時候,他們還是被人攔下了。
“官爺行行好。”清弦上前,拿著一包銀子就往人手裡塞,“我家老爺趕著入土呢,你們這一個個地查,要耽誤多少時辰啊。”
掂量兩下那銀子的分量,守門的護衛眼眸一亮,側身就想放人。
“站住。”旁邊走過來一個將領,看他一眼,轉頭對清弦道,“上面有令,出入城門都得盤查。”
守衛一愣,連忙跟扔燙手山芋似的把銀子扔回清弦手裡。
清弦錯愕,回頭看了一眼。
這麼嚴?還以為紫陽君要跟皇帝槓上,紫陽之地的皇令不會太遵行呢。真讓他們盤查,定是要認出幾個畫像上的人的。
懷玉正在假哭,見狀就顫顫巍巍走了上來,嘶啞著嗓子用老頭兒的聲音道:“你們還是不是人吶?我兒子死得這麼慘,你們還要盤查?”
她臉上貼著托腮鬍子,臉色蠟黃,彎腰駝背的,真像極了一個老人家。
將領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正想說點什麼,頭頂上就有人嗤笑了一聲。
這聲音熟悉得很,以至於一聽見,李懷玉就渾身一僵。
清弦抬眼,就見高高的城樓之上,江玄瑾負手而立,像是在看遠處的風景。可他這氣勢壓人,擺明是發現了他們,只是沒直說。
走不了了。
懷玉眯眼,有些莫名其妙。不幫她就算了,她自己想辦法。可他反而來攔著是什麼意思?
“今兒這日子似乎不太好。”她扭頭道,“回去再守守靈吧。”
與其被在這兒當場揭穿,不如快些離開。
出殯隊伍調了個頭,開始往回走。然而沒走兩步,背後就有人跟上來,輕輕按住了棺材。
“不是說趕時辰?”江玄瑾臉上滿是譏誚,“本君送你們一程?”
就梧等人下意識地就護在了懷玉身前,懷玉黑了臉:“不必了。”
“怎麼?不下葬了?”目光落在那棺材上,江玄瑾道,“不是該入土為安嗎?”
你才該入土為安!
知道他是故意找茬,李懷玉也懶得偽裝了,站直了身用自己本來的聲音道:“君上不想辦法應付陛下,倒是有空來為難我?”
後頭城門口站著的將領神色疑惑地看了過來。
江玄瑾看他一眼,眼神微暗,也沒空多解釋,只道:“你們若是不出去,那可就得往本君那裡走一趟了。”
還往他那兒走?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棺材裡的陸景行都聽不下去了,使勁頂了頂棺材板。
察覺到不對,江玄瑾伸手就將蓋子給摁了個嚴實。
“走不走?”他有些不耐煩。
這是紫陽,他的地盤,他說走,她拒絕有用嗎?李懷玉哼笑,拂了衣袖很是瀟灑地道:“開個路。”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人還想幹什麼。
見隊伍又重新動起來,江玄瑾才朝背後的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