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弟弟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劉凌見劉恆一點反應都沒有,心中也是一片唏噓,只能趁著天色未黑,東宮沒有落鎖之前返回自己的住處。
出蓬萊殿時,是孟太醫出門相送的。劉凌和孟太醫小心地保持著一個不太熟絡的交情應有的距離,小聲地著聊著。
“那個李明東,什麼情況?”
“殿下別理他,一個得意忘形的傻子。”
“我大哥他……”
“我看沒有什麼事,殿下也不必多操心。”
劉凌聽到孟太醫意有所指的話,這才放下了心。
“不過確實有心病……”
劉凌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他自欺欺人,不願意醒罷了。”
“現在可怎麼辦,我早上上朝,聽父皇說三天內主持大婚,明天就要確定肅王妃的人選……”
“那就草率著辦唄。”孟太醫不以為然地說:“娶妻這種事,要看娶的人如何,說到底,辦得好辦的潦草,都是一樣過。大被一蓋,連臉都不必看。”
劉凌啞然,“孟太醫還真是……咳咳……懂的很。”
“沒娶過,不懂,看別人娶,大致就是這樣。”
孟太醫言簡意賅。
劉凌面淺,被孟太醫戲弄的落荒而逃。
孟太醫看著劉凌離去的背影,雙手負在背後,對著靜安宮的方向,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這世上的男人,在沒有確定的目標之前,大多想要娶得都是如花美眷、無雙的麗人,最好再有良好的出身,優雅的舉止談吐,可真栽進去了,才知道有時候甚至不需要什麼條件,只要她站在那裡,就夠了。
劉恆命是不好,可比起那麼多命更不好的,他已經太過幸運。
***
第二日。
正因為劉凌一場鬧劇般的“招魂”,宮中人人都知道了大皇子得了“失魂症”的事情,有些訊息靈通的京中朝官,也就立刻知道了大皇子已經形同廢人。
在這種情況下,呂寺卿和太常寺卿的家門簡直要被各方給踏破,不是為了說親,而是為了想辦法把自家女兒的名字給抹下去。
偏偏這兩位寺卿也是滿頭包,正因為這麼多人都盯著,他們反而誰都不好刪去,只能原原本本地遞上去一本京中待嫁年紀的官宦人家名冊。
至於什麼畫影圖形、什麼性格調查,都來不及了,全是扯淡。能夠寫的,無非就是家庭情況,年齡和經歷而已。
這種挑選王妃的方法,和閉著眼睛瞎選也沒什麼區別了,也難怪人人都擔心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一個活死人。
等到下了朝,劉未留下了兩位寺卿並禮部的官員,確定王妃的人選。大概劉未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如果挑個好人家的女兒,那肯定要生出許多怨恨來,所以最後他再三思慮過後,為劉恆選了已滿十八的昌平伯府之女。
前任昌平伯徐子謙已經去世七八年了,昌平伯夫人江氏在昌平伯死後沒多久也跟著病故,留下了長女並兩個幼子。
昌平伯去世時,兩個嫡子沒有一個年滿七歲,最後在吏部的商榷下,昌平伯的伯爵之位由昌平伯的胞弟徐子勳繼承,兒女也判由新任昌平伯撫養長大,屬於公中的資產由徐子勳繼承,私產歸兩個嫡子,江氏的嫁妝由江氏的孃家取回保管,待長女成年出嫁之時送回,當做長女的嫁妝。
這位長女為了撫養兩個弟弟,一直不肯許給人家,曾發誓兩個弟弟不能自立之前,不會嫁人。徐子勳自己還有兒女,這位侄女不願意嫁人,自己女兒的婚事也要被耽誤,所以肅王選妃時,他就把這位侄女的名字報了上去。
算起來,這也是真真的嫡女,從小按照伯府的嫡長女養大,只是父母雙亡,自己也落下個“命硬”的名聲,就算不是她自己不嫁,也不見得能找到什麼好人家。
這樣的女孩,就算點過來以後做了寡婦,也是沒有什麼人會有什麼“不平”之氣的。
更何況既然是“沖喜”,當然是命硬點好。
但是更嚴峻的問題擺在面前,那就是以劉恆現在的身體情況,肯定是不能自己拜堂行禮的,能不能洞房都難說。
劉未召來了太常寺卿和幾位朝官,最後下了旨,迎親並行禮等事宜,由劉恆的兩位皇弟協助,劉祁負責去迎親,還未成年的劉凌負責代替兄長行禮,送入洞房之後,兩位皇子再代替兄長在外面招待賓客。
旨意傳到東宮的時候,劉凌和劉祁都變成了苦瓜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