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明白自己與馮寶之間有著很多非常不愉快的因素,光是兩次讓馮寶錯失司禮監掌印太監那個位置,就已經可以讓馮寶對高拱恨之入骨了。但是高拱並不覺得馮寶這次的奏與他有什麼關係,畢竟他最近也並沒有做什麼事情,就算是之前他幾次彈劾張凡,其結果不也都是不了了之了嗎。但是高拱心裡面也明白,即使馮寶所奏的事情和他沒有直接的關係,也必然會間接地牽涉到他,這是肯定的。如今,高拱就是要看事情到底有多大了,並且他也已經開始在心裡面做好反擊的準備了。
下面的那些個大臣們又不是笨蛋,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但是說實話,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並不關心這件事情到底牽涉到了誰,誰會倒黴。他們所關心的是這件事情到底有多大,對於這些人來說,隆慶登基以來出了徐階致仕那一次之外,也就沒有發生過事關朝堂之的什麼大事情了。他們,純粹就是想要看熱鬧,熱鬧越大,他們就越想要看。
隨著隆慶的閱覽,下面那些個等著看熱鬧的人心裡面卻是越來越高興了。他們高興的原因簡單的很,因為他們看到隆慶的眉頭正在隨著那份奏摺的篇幅,皺的越來越厲害了。這顯然正是標誌著將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混賬,簡直是豈有此理!”看完了奏摺的隆慶將它狠狠地摔在了面前的案,面色極差,可謂已經是恨到了極點,而他的聲音更是表現出了極大的憤怒。
這種景象已出現,下面的人就知道,絕對有人是要倒大黴了,後果絕對是非常嚴重的,現在他們只是要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而馮寶卻是一臉得意的模樣,顯然隆慶如今的這種表現絕對是能夠讓他滿意的。
“孟衝,給朕出來!”隆慶大叫一聲。
聽到孟衝的名字,下面的那些人都有些詫異。也難怪,這孟衝自從靠著扒高拱的褲腿坐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的那個位置之後,並沒有多長時間。而且,孟衝這人給這些大臣們的感覺就是平庸,並沒有什麼真才實料。其實對於這樣的人掌管司禮監,大臣們還是比較放心的。雖然司禮監只不過是代行皇權,但是大臣們總是會覺得這群太監分走了他們這些官員的權利,特別是內閣中的人。而一個資質平庸,有年紀頗大,沒幾年好活的人做這個位置,自然是不會引起他們的不爽。對於他們來說,有的是辦法節制孟衝。
可是如今,隆慶實實在在地用憤怒的聲音叫喊著孟衝的名字,顯然是這孟衝也並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老實平庸,這裡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而高拱聽到隆慶的聲音之後,第一個在他心中產生的想法是“果然如此”。他就知道他自己先前的判斷是絕對沒有錯的,馮寶所呈交給隆慶的那份摺子雖然不會直接與他有什麼關係,卻也是必然要間接地連著他。畢竟孟衝這麼個毫無才智學識的人能夠當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全都是拜他高拱所賜。萬一孟衝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必然也是少不了要牽涉到他高拱的。
高拱倒不會寄望於馮寶這次彈劾孟衝所用的都是些虛假的猜測,畢竟兩人是對頭,對於對方都是有了解的,高拱知道馮寶絕不是那種沒有把握就會胡亂隨意出招的人。而高拱現在唯一所期望的就是,馮寶所彈劾孟衝的事情,最好都是孟衝一個人所做的,而且最好是不要和政治牽扯到什麼關係,這樣的話,他高拱也就有了置身事外的可能。
“奴婢……奴婢在此。”聽到了隆慶如此憤怒的聲音,幾日也是被破例允許出現在朝堂之的孟衝是趕緊來到了大殿中央,跪在了隆慶的面前,頗有些連滾帶爬的樣子,顯得很是狼狽。
“你……你……”隆慶指著孟衝,怒目而視,半天說不出話來,卻是怒極而笑,隨手將剛才那份被自己狠狠摔在案的摺子扔到了他的面前,開口說道,“自己讀讀看。”
孟衝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還是雙手發顫地將那份摺子拿了起來,開啟來看了起來。
孟衝這麼一看,他臉的表情可就是有些精彩了。顯示一臉的疑惑,再是一臉的恐慌,最後很是整張臉都變成了醬紫色,整個身子顫抖的幅度也是更加巨大了。
一旁的人看到孟衝這樣子,自然是明白這孟衝今天當真是要倒大黴了。但是他們還是非常好奇,馮寶到底彈劾了孟衝什麼,居然讓他如此的害怕。
“奴婢冤枉啊!”看完了摺子的孟衝立刻就是嚎啕大哭起來,口中更是如撕心裂肺一般地叫喊著自己冤枉,那樣子簡直是比竇娥還要冤,就差六月飛雪來應景了。
“冤枉?”隆慶反問了一句,說道,“既然你覺得自己是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