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已經讀了馮公公所呈給陛下的奏摺,看起來事態是嚴重的很。但是微臣聽到現在,心中卻是有個顧慮。摺子裡提到了‘證據’二字,微臣敢問,這證據究竟在何處。孟公公是否有罪,還是要看過這‘證據’再說也不遲。”說完了這些話,高拱還用著頗為輕蔑的眼神看了看馮寶。
只是高拱這麼一看,卻是發現馮寶也正在笑眯眯地看著他,而且那模樣絕對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這一下,高拱那原本的十足信心可就降下去了一大半了。他剛才之所以敢那麼說話,倒不是因為他知道些關於這件事情的內容,而是他覺得馮寶這應該是虛張聲勢。在他看來,馮寶和張凡之間必然是經常互有聯絡,若是張凡查抄了劉山之後獲得了什麼證據,那馮寶估計也會很快就知道了。這麼一來的話,馮寶早就應該在很多天之前剛剛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就摺子彈劾孟衝了。而如今,馮寶卻是一直等到現在才出手,這實在是讓高拱覺得可疑的很。
還有就是,他雖然知道孟衝並非什麼才智過人之輩,但是在他看來,孟衝也應該不會傻到了那種地步,讓別人將他的把柄握在了手中,卻是絲毫沒有一絲髮掘的地步。
高拱的想法的確是有些道理,只不過這一次,他卻是失算了。
“嗯,高愛卿說的很有道理。”隆慶面色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凡事自當是應該講證據的,若是沒有證據便隨意判人是非功過,那朕的這天下豈不是就要亂套了嗎!”
“陛下說的是。”高拱附和著說道。
“既然如此……”隆慶說這話,將目光轉向了馮寶,說道,“馮寶,你在摺子中說你所狀告孟衝的這一切都是有證據的,如今就當眾將證據拿出來。”
“啟奏陛下。”馮寶十分恭敬地走到了朝堂中央,對隆慶說道,“奴婢身並無這等證據。”
“你說什麼?”隆慶用著頗為意外地申請看著馮寶。隆慶在之前的的確確是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只不過馮寶遞來的摺子中牽扯到了張凡,而隆慶本人也是知道,張凡和馮寶之間的關係也是不錯。所以,他就因為著自己信任張凡,也就想當然地信任了馮寶的這一番話。
只不過,隆慶著實是沒有想到,馮寶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擺了個大烏龍出來,這種情況頓時讓隆慶有些傻眼了。
不只是隆慶,下面聽到馮寶這番話的大臣們幾乎都傻眼了。馮寶為人謹慎的很,這些官員們平日裡也是知道。但是如今,馮寶的這番作為,當真不像是謹慎之人該行之事。
“馮寶,你無憑無據就向陛下狀告他人,你這簡直就是欺君。”高拱卻是突然發起難來,指著馮寶怒斥道,“陛下,馮寶欺君罔,藐視陛下,無憑無據卻想誣告他人,還請陛下治他的罪。”
“陛下,奴婢確實沒有做過這些,這都是……都是那馮寶誣告奴婢的。”剛才還跪在那裡發抖的孟衝,如今也是挺直了腰桿,大聲說道,彷彿是在極力表現自己的無辜與清正。
“高大人、孟公公,奴婢的話還沒有說完呢。”馮寶卻是不慌不忙地對著這二人說道,“二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此在陛下面前咆哮,成何體統!”
“你這馮寶,死到臨頭還在那裡嘴硬。這次你犯了欺君大罪,我看你怎麼……”孟衝聽了馮寶的話,卻是立刻出言反駁,指著馮寶怒聲說道。只是他突然發現,剛才還在幫著他一起說話的高拱的聲音,如今卻是已經消失了。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懼感突然侵襲了他的全身,讓他在這一瞬間有了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即使如今正是七月最熱的時候,再加剛才的緊張心情讓他流了一身的汗。可是這個時候,孟衝卻是覺得,被汗水溼透了衣服,緊貼在自己身,有著一種冷嗖嗖的感覺。
“……”高拱頓時間沒有了聲音,原因正是因為馮寶的話。其實剛才,在他向隆慶開口質疑馮寶之時,看著馮寶那種輕鬆自在,而又滿腹自信的樣子,高拱心中就有了不好的感覺。而剛才馮寶所說的那番話,更是讓他明白過來,馮寶定然是抓住了什麼真憑實據才會在今天的朝堂之突然發難。
突然間,高拱想到了一些事情。他想到了今天自己為何會在這裡,為何在這朝中沒有什麼重要事情,早朝又早早就結束了的日子裡,在這下午時分,朝臣們全都會聚集在這裡。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張凡。看到張凡那雖然嚴肅,卻是在眉宇之間略帶著一絲笑意的神情,高拱在這一瞬間,全部都明白了過來。
他明白,馮寶所謂的那個證據究竟在何處了。他甚至明白過來,馮寶既然早就獲悉了孟衝貪贓枉法的事情,卻為何遲遲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