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驚小怪了,不過是死了一個貪官而已,有必要如此在意嗎,整天都拿著這件事情說來說去,太過擾人心神了。”
張凡對於朱翊鈞的話只能笑笑,並沒有說什麼。畢竟這是一種層次的差別,在朱翊鈞這個當朝太子的眼裡,無論劉山拉下水了多少人陪著他貪贓枉法,亦或是他貪到手了多少銀子,這都無所謂,在朱翊鈞的眼中,他只不過就是個貪汙的太監而已。與朱翊鈞之前所見過的那些個被抓起來的貪官相比,劉山有所不同的地方只不過是他所貪到的金額比較大而已,其他的在朱翊鈞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同。若是論及危害的程度,劉山還沒有正德年間的劉瑾、或是嘉靖年間的嚴嵩製造的混亂要大,知道這些的朱翊鈞自然是對此有些嗤之以鼻。
“鈞兒莫怪。”張凡微笑著說道,“這揚州城雖然自古以來就是繁華之地,但是這裡畢竟遠離京城。這裡的百姓或許在戲文或者是說書先生的口中聽到過那些個貪贓枉法的官宦是如何如何作威作福的,最終被朝廷打壓。但是劉山這件事情畢竟是發生在他們身邊的事情,他們只不過是普通的百姓罷了,平日裡的生活也是簡單質樸的很,對於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太容易放下的。”
朱翊鈞聽了張凡的這番話,卻是突然打住了,沉默了好久這才開口說道:“多謝老師的教導。”
“教導?我剛才有教導你什麼嗎?”張凡有些不知所云地看著朱翊鈞,滿臉疑惑地問道。
“老師這是在考我嗎?”朱翊鈞卻是又想成了另外一回事,頗為自信地開口說道,“老師剛才的那番話,看似只不過是在說民間百姓別無所求,遇到新鮮的事情也會津津樂道很長時間。其實老師是想告訴我,平民百姓的生活簡單的很,他們所求的也並非是什麼榮華富貴,只不過是一日有三餐果腹,每晚有一間屋子供他們休息罷了。當然若是想要讓自己活得更好一些的話,不管是讀書做官、還是經商營生、亦或只是平日裡的勞作更加賣力一些,那就要靠他們自己的努力了。這樣一來,百姓們就會滿足了,也就自然是不會想要做什麼造反的勾當。當年太祖皇帝起兵推翻元蒙的暴政,所依仗的雖然是那些投奔太祖旗下的平民,但是其根本還是因為元蒙殘暴不仁所致。
“老師想要教導鈞兒的是,為君之人,想要天下安定,繁榮昌盛,最根本的並非是有什麼雄心壯志,而是讓天下穩定,讓百姓過活。只要這樣了,那些個宵小之輩即使想要豎起造反的大旗,也是無人會去響應,最終只不過是自取滅亡罷了。”
張凡就這麼靜靜地聽著朱翊鈞的話,一直到他說完,張凡都沒有開口。說實話,張凡心裡面是有些汗顏的。剛才他所說的那些話,真的就只不過他心裡面想到哪說哪罷了,並沒有什麼更深一層的意思。但是朱翊鈞竟然會想到這麼遠、這麼深,這絕對是張凡所始料未及的。
這也當真讓他有些覺得朱翊鈞實在是太過聰明瞭,而且絕對不是那種小聰明,是真正的聰明,他絕對有著成為一代明君的潛質。他甚至都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有些並不太適合再繼續教導朱翊鈞了。
這倒是張凡自己有些妄自菲薄了。一來,他雖然飽讀聖賢書本無數,腦海中所有的知識非常多,但是畢竟儲存和運用是兩碼事。張凡如今畢竟年紀尚輕,還沒有做到那種融會貫通的地步。
二來,那就是在於他所教授的物件了。朱翊鈞雖然如今還不到十歲,但是他的身體中畢竟流淌著皇家的血脈。他成為太子的時候差不多正是他將要開始接受教育的時候,這麼一來,他從小所接受的教育自然不同,一切都是為了他能夠成為一位合格的帝王而準備的。在這種從小的教育,以及他平日裡的耳濡目染之下,還是孩子的朱翊鈞雖然總是會想著該怎麼樣才能得到快樂,但是他在看問題的時候,總是會在潛意識裡帶上了一份將來他所要揹負的責任。
只不過現在,張凡總也不能就這麼對朱翊鈞說自己剛才的那番話並沒有什麼想法。但是張凡也還是個有自尊的人,不會就這麼厚著臉皮去邀功。張凡只得是保持著微笑的面容,看著朱翊鈞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什麼話也沒有說。
“哦,對了,不知老師這麼晚了來找鈞兒可是有什麼事情?”朱翊鈞偶爾撇過窗外的眼神看到的自然是一片漆黑,他這才想起如今時間已經是不早了。張凡這麼晚到他這裡必然是有原因的。
“哦,是了,險些忘了正事。”張凡也是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是來這裡做什麼的了,“鈞兒,你知道,這個,江南的事情如今算是結束了,等到再過幾日,我們就要回京了。”
“好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