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們都顯得很是安靜。沒錯,就是安靜,而且是極為的有秩序。或許,這是做給新皇帝還太后看的吧。
當然,也有那些以前如何,如今還是隨心所欲的。這個說的不是別人,正是高拱。
不過高拱如今,也是有這個資本了。以前朝廷裡,他是內閣大學士,而且還是輔,做官已經是做到了極點。自從今年年初,晉升為中極殿大學士之後,高拱更是無比的權勢。別說是那些他看不慣,或者是和他有什麼間隙的人,就連在他自己的門人面前,高拱也是一副昂挺胸,看不起人的模樣。
而如今,隆慶遺詔下來,高拱做為新皇輔政,可以說雖然官職沒有變化,但是地位卻是更加然三分。如今的高拱,也確實有這個資格高傲。
雖然說,遺詔上所說,由內閣輔於司禮監掌印太監共同輔政,這個大明朝從來都沒有過的先例,也的的確確是讓高拱覺得不爽的同時,讓其他的大臣對高拱有了不少非議。但是這種事情,其他人也只能在私下裡想想,並不敢在高拱面前露出什麼嘲笑的意思,以免給自己找麻煩。
今天一早,百官們再次來到午門外等候開啟宮門。但是這個非常平常的事情,今天卻是有了不同。宮中有太監出來傳話,說今日要召群臣入殿,宣兩宮和帝詔。
這個訊息,讓很多人都是疑惑不解。/百官們明白,定然是宮中或者朝中除了什麼事情,而且是大事才會如此。要不然,等會群臣進去上朝,自管在早朝上宣佈便是,又何必多次一舉呢。
這個情況以前也出現過,上一次就是讓徐階回家,不過顧念徐階兩朝元老的身份,讓他順利致仕了。再上次,就是十幾年前,嚴嵩被罷官的那次了。
不過雖然如此,次次都是大事,但是如今的這些大臣們也並沒有往上面去想,畢竟如今,朝中諸事還算是穩定,也不像是要出什麼大事的前兆。在很多大臣們看來,最有可能的是宣佈隆慶梓宮引的日子這一類事情了。
但是有些人,有些知道內幕的人,卻明白今天究竟會生什麼事情。只不過他們所知道的內幕,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
就拿如今的高拱來說,根本就不像平日裡的那副高傲模樣,而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整個就是一副歡歡喜喜過大年的模樣。為何?在高拱看來,自己彈劾馮寶的事情必然是已經有著落了,今天兩宮太后和朱翊鈞宣他們覲見,定然就是為了讓馮寶滾蛋的。
高拱就是這麼自信,因此這個想法他如今是認定了的。此刻,高拱正在和聚集在自己下面的那一幫子人談笑風生,暢所欲言。大多都是馮寶今天會遇到什麼事情,會是一番怎樣的慘狀。還有,等到馮寶不再成為高拱的障礙之時,他們又會有什麼打算,或者說到時候再逐出一些不認同他們的人之類的事情。
而明白真正內幕的人,卻是冷眼看著這邊,張凡和張居正二人正是如此。他們明白,今天可能就是高拱還能如此蹦躂的最後一天了。
看到這副場面,老實說,張凡的心中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他看了看自己的老師張居正,走到了他身邊。
“老師。”張凡開口說道。
“遠德啊。”被張凡的聲音清醒過來的張居正,看了看張凡,問道,“可有什麼事情?”
“老師是否知道,今天會有什麼事情生?”張凡問了這麼一句。雖然說他已經是知道了,可是他並不想說出來。
或許,在張凡的心裡面,雖然也是對高拱很討厭,可是張居正會如此,他也是有些不認同吧。
“沒,沒什麼事情。”而此刻的張居正,卻是不想告訴張凡,“可能太后和陛下是為了先皇梓宮引之事,這才要宣咱們進殿侯旨吧。”
聽張居正居然如此回答自己,張凡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遠德,這是怎麼了。”見張凡嘆氣,張居正不由得問道。
張凡想了想,還是打算說出來。倒不是要斥責張居正什麼,畢竟朝中的這種事情,爾虞我詐之餘,也伴隨著無比的血腥,比之戰場之上,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況,容不得你對自己的敵人有什麼猶豫,要不然倒黴、甚至是丟掉性命的人,可就有可能是你自己了。
但是張凡總是感覺,如果他現在不說出來,將來他和張居正之間,可能也會演變成當年張居正和徐階那樣子,形同陌路不說,甚至還有可能相互仇視也說不定。張凡,並不想要變成那樣。
深吸了一口氣,張凡開口說道:“老師就不必再瞞著學生了,學生都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