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的馬車走著走著,卻極為突兀地停了下來。接著,她聽到外面傳來一個貴女驕慢的聲音,“聽說馬車裡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花蕊夫人之女?陛下新封的遺花公主?不知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親見遺花公主一面?”
然後,也不知那些貴女做了什麼動作,外面再次安靜了下來。
馬車中,姜宓在察覺到外面氣氛有異時,臉色是微微一變。幸好,對於這一幕她早有心裡準備,深吸了一口氣後,姜宓便恢復了正常。
伸出手,姜宓慢慢掀開了車簾。
外面,無數路人正掂著腳朝姜宓的馬車望來,便是眾貴女,這時也是眨也不眨。畢竟,當年的花蕊夫人實在名聲太響太響,他們對姜宓這個花蕊夫人之女的好奇是可想而知。
姜宓露出面容的那一刻,一陣失望的噓聲此起彼伏。
特別是幾個貴女,竟是同時哧笑出聲。其中一個長相嬌豔的貴女更是吃吃笑道:“原來這就是第一美人的女兒?嘻嘻,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貴女們嘻嘻而笑,站在她們前面的那位公主卻是臉色依舊難看。見她一直瞪著姜宓,其中一個貴女捅了捅那位公主,好奇地問道:“不會吧?這樣一個乾巴巴的黃毛丫頭你有什麼好在意的?”
那貴女的聲音一落,便聽到那位公主沒好氣地回道:“當年花蕊夫人養在深閨多年,也沒有傳出過豔名。有人說那是老徐氏管教嚴厲的緣故,可事實上卻是那花蕊夫人的美貌,直到滿了十六歲才初見端倪,生了子嗣後才傾國傾城。”
這世間,確實有一部份女子是從小到大都是美人胚子,另一部份卻是小時候普普通通,到最後卻兌變成蝶的。所以那位公主的話一出,她旁邊的幾個貴女便收起了嘲諷,認認真真朝著姜宓打量起來。
等到議論聲稍稍止息後,那位公主開口了,她打量著姜宓半晌,姿勢高貴地說道:“你就是姜宓?”
姜宓恭敬地行了一禮,眼觀鼻鼻觀心地回頭,“是。”
明明她的態度恭謹,那位公主卻像被激怒了一樣,突然冷笑起來,說道:“憑你也配稱做公主?”
這話姜宓無言以對,她乾脆保持沉默。
姜宓卻不知道,她不管沉默也罷,還是這般眼觀鼻鼻觀心的安靜也罷,都顯得太平和。而按照常理,她一個鄉下來的小姑娘,在面對一國公主時,應該是誠惶誠恐,汗出如漿才對。
所以,姜宓這種表現,在在場的權貴眼裡都是有違常理的。這種明明來自鄉下,卻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了“從容氣度”的小姑娘,也越發刺了那位公主和幾個貴女的眼。
那位公主更發不滿了,不過,她這時記起崔子軒就在不遠處看著,便強行壓下自己的怒意,只是淡淡的又道:“遺花公主莫要怪本宮無禮。實在你的母親穢亂了前朝,蜀都中,許多老人談起當年之事還會心有餘悸!”
不管是“穢亂前朝”四字,還是後面那一句心有餘悸,這位公主終於表現出了她的政治智慧,只用一句話就把姜宓貶到了泥土裡。想來,有了今日她這一句,以後姜宓只要還在蜀都,只要還與人有交際,便免不了要經受各種風言各語,譏諷唾罵!
就在姜武氣得俊臉通紅,雙腿一夾馬腹,準備跳出來護住妹妹時,抬頭看了眾人的眼的姜宓突然開口了,只聽她斯斯文文地回道:“公主殿下錯了。既然陛下能召我入宮,還能經過眾臣同意封我為公主,那當年之事必然是沒有什麼好再做口舌的。”
姜宓這話一出,人群中隱隱傳來的嘲笑聲卻是立刻止息。眾人不約而同地想道:是啊,既然陛下特意把這個女孩叫來,朝中那麼多大臣還同意封她為公主,說明這個遺花公主還是很得上面心意的。再說花蕊夫人的事畢竟發生在前朝,我們犯不著為一些前朝的事去得罪陛下和這位新公主。
那位公主沒有想到,姜宓小小年紀,居然隨口一句話便能翻盤,一時氣得俏臉通紅。
眼見她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一直注意著的姜宓暗暗嘆息了一聲,想了想,她身子一傾,純真地說道:“姜宓自幼生長的楚國巫城,以前總是聽人說起蜀都多美人,可直到今天見了殿下和各位姐姐,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美人。”她歪了歪頭,一臉好奇地向那公主問道:“殿下,你剛才提到了我母親,大夥也總說我母親很美。可阿宓不明白,我的母親真有殿下這麼美嗎?”
姜宓說這番話時聲音不大,可她語氣嬌憨,大眼睛撲閃撲閃,那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臉頰還鼓鼓的透著幾分可愛。最重要的是,天下的女人,沒有一個不喜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