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你做的桂花糕了。”還沒有看見他們二人的孩子出世了,真到了生死那一刻,他才發覺,自己對這個世界還有這麼多留念,讓他捨不得。
珍珠給他掩了掩被角,道:“你快睡吧,我陪著你。”
太子看她眼下濃厚的青影,心裡有些疼,道:“你也是,是不是很害怕?”
珍珠點頭,道:“很害怕!”怕得,晚上她只能縮在被窩裡,咬著被角哭,連聲音都不敢哭出來。她是為人主子的,是這院子裡唯二的主人,這院子裡的人本就驚惶,若她露出軟弱來,這些人沒了個主心骨,只怕會亂了套了。
太子有些累,這段時間,這種累的感覺便時刻在他身上,如蛆附骨,掙也掙不開。
“珍珠,別怕!”
他聲音微微帶著喘息,越來越低,最後只剩一聲幾近嘆息的餘音。
珍珠將頭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嗯了一聲,又說了句,道:“我不怕。”
如果不讓她看著太子,她才會覺得怕。
太子眼見轉好,珍珠一顆心也鬆了一半。倒是宋太醫,說如今危險還沒過去,天花這病說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併發症,發熱,頭疼,嘔吐等等各種併發症,更嚴重很多直接暈厥過去。今日太子便是如此,不過他臉上的痘已經發出來了,等這些膿痘好了,這病才算是大好了。
宋太醫幾個太醫不眠不休了好幾日,這時候才敢放心的睡過去,就在太子旁邊的屋子裡,平日注重形象的十幾位太醫就這麼躺在地上就睡著了,顯然是累極了。
珍珠笑了笑,吩咐底下人做點好吃好喝的端上來,等太醫們醒來便能吃了。
珍珠也沒回自己屋子裡,就讓張嬤嬤在太子旁邊擱了一張軟榻,就在那歇息了,這樣一抬頭就能看見邊上的太子。
因而,這一夜,是來到青山別苑之後珍珠睡得最好的一夜。
眼見太子身體漸好,可是皇宮之中氣氛卻是不好。整個皇宮一共有一半的人感染了天花,就連皇后的屋裡也有幾個宮人得了,被人帶了下去。不過是宮人,可沒有什麼太醫給他們治病,抓下去就殺了,直接燒成了灰。
而在這時候,朝上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有大臣指責當今太子貪汙受賄,不孝不悌,不堪為一國太子,請求皇上廢黜。
此事傳出,整個朝堂一陣震動,自有大臣反駁這話,可是那進言的大人手上證據確鑿。而如今太子感染天花,生死不知,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訊息傳到別苑已經是三日後了,太子身上天花漸好,院子裡氣氛也是越來越鬆快,珍珠甚至有了閒心將院子裡的桂花折了幾枝下來擱自己屋裡。不用薰香,屋裡都是桂花的香味。
別苑讓在她屋裡伺候的人又換了兩個,珍珠還記得最先的兩個名□□霞春容的丫頭,後邊的丫頭,卻沒有再問。不僅是她身邊的丫頭,這院子裡的奴僕很多第二日都會換成新面孔。珍珠不問,也不敢問。
“良媛,良媛!奴婢,奴婢不想死,您饒奴婢一命吧,放奴婢出去吧。奴婢家裡還有年邁的父母要供養,奴婢真的不想死啊!”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丫頭都敢進這院子裡來,今日又換了幾個新面孔,一個模樣姣好的丫頭在看見珍珠的時候,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一連磕了好幾個頭,頭落在地上“砰砰”作響,不一會兒就見她的額頭就紅了。
張嬤嬤神色一厲,衝著院子裡其他的奴僕斥道:“你們是怎麼做事的?還不快快將人拉下去,仔細衝撞了良媛,唯你們是問。”
珍珠懷裡還捧著那新鮮的剛折下來的桂花,連帶著她的手上都是香味。
那丫頭哭得傷心,一個勁的求饒,哀哀切切的,好像這院子是個什麼水生火熱的地方一樣。
不過,這也的確是。誰不怕死了,這院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怕死,可是誰都沒有膽子像她一樣說出來。
珍珠漫無邊際的想著,然後看著被院子裡粗壯婆子架起來的姑娘,揪了一朵小小的桂花在手裡揉搓,淡淡的道:“既然不願意進來,那你當初又為何要進這別苑來?為人奴婢,忠心事主,而不是看見危險就像往後退。”
別苑的丫頭小廝都是別苑附近的莊子上的人,青山別苑平日只有一個大總管管著,上上下下將近一百來人,卻沒有一個主子,只有偶爾才會有宮裡的貴人來這裡,因此這裡邊的奴僕過得極為肆意。
不僅有好看的衣服可以穿,一年四季都會裁新衣,每個月還有二兩銀子的月例拿。這樣好的差事,外邊的人搶破了頭都想進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