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不過始終很多年沒再做過,開個墨坊牽涉的事情也比較多,我看最開始還是先賣些現成的筆墨紙硯,還可以讓大哥和阿弟抄些書來賣,然後慢慢的,自己再自制些特色的筆墨,賣個新鮮。”
蘭妱和平氏討論得興致勃勃,孟氏是知道自己丈夫多年心事的,聽見女兒和兒媳說得也頗有條理,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欣慰,便也不再提銀兩之事,當年家中鋪子還是她幫忙一起管的,蘭妱和平氏問起她,她便就細細的把當年鋪子的情況,還有制墨的一些基本要求都跟兩人說了。幾人和樂融融的討論著,好不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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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妱在家中住了一晚,翌日用過午膳便打算回鄭府,孟氏雖不捨,可也知道這是規矩,蘭妱能在家中過上一夜就已經算是破例了。
蘭妱和家人說著敘別的話,蘭二嬸就帶著蘭嬌過來了。
蘭二嬸拉著蘭嬌給蘭妱跪下,道:“妱姐兒,昨日二嬸和你二叔商議了一夜,想著你二妹妹現在已經十六,也已經是到了出嫁的年紀,可是她一直都養在鄉下,不懂什麼規矩,二嬸想求你,能不能帶著你二妹妹一起去鄭家,好歹教養她一陣。”
“而且我們在這莊子上,除了一些佃戶就是下人,你爹孃也不認識旁人,很難給你二妹妹說到什麼好親事,聽說你的夫婿鄭大人是朝中大官,那將來你日常來往的官家女眷也多,如此你若是能將你二妹妹帶在身邊,一來能讓她多見見世面,二來也方便給她說親。”
蘭妱一臉懵。
蘭妱是懵,而一旁的孟氏聽言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起來。
蘭妱這才剛嫁,腳後跟還沒站穩,什麼情況都還沒摸清呢,更何況她不過是個側室。
而且帶個已及笄的妹妹去鄭家後院住算是個怎麼回事?
他們蘭家人還沒死絕呢。
孟氏道:“二弟妹,阿妱這才入鄭府,自己尚未立穩,如何好現在就帶阿嬌入府?你這,你這想得也未免太過離奇了些。”
蘭二嬸抹淚,道:“大嫂,我也知道這樣是有些為難妱姐兒了,但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
“大嫂你也看見了,嬌姐兒不過就比妱姐兒小上一歲,可她卻一直待在老家服侍她祖母,沒見過什麼世面,硬生生就給耽誤了,這行止氣度遠遠不能跟妱姐兒相比,就她現在這樣,別說是嫁什麼好人家,怕是嫁到京裡普通人家可能人家都會嫌棄。。。。。。”
蘭二叔蘭二嬸剛來莊子上沒兩日,有什麼事情張嘴就是已經過世了的父親母親,只要這麼一說,蘭老爹因為愧疚就立即出不了聲了,但凡蘭二叔蘭二嬸有什麼要求,能做到的他也定會應下。
孟氏不是小氣刻薄之人,一開始也不以為意,可現在,她生生就從中聽出些不同的味道,好像蘭嬌被耽誤,都是為了他們一家犧牲了似的。
可蘭嬌本就是小鎮上的普通人家的姑娘,又談何耽誤不耽誤呢?
孟氏深吸了口氣,道:“二弟妹,那你是想給嬌姐兒尋一戶什麼樣的人家呢?你說說看,我們好合計合計。”
蘭二嬸道:“大嫂,這個我們仔細考慮過了。我們也沒想給嬌姐兒尋個像妱姐兒那樣的朝廷大官,但將來恩林是要考功名,做官的,我們就想著,若是能幫她尋個有底蘊,是個普通官身的殷實人家,這樣將來對恩林恩庭走仕途也能有個助益。”
有底蘊,普通官身的殷實人家?
你咋不說讓女兒去入宮呢?
蘭二嬸覷了一眼孟氏,看著她有些沉下來的臉色,道,“大嫂,我也知道這靠我們自己肯定有些難度,所以這才沒辦法,想求了妱姐兒幫忙。不說別的,妱姐兒的夫婿是大官,他下面的手下官員都不知道有多少,只要妱姐兒肯用心,定也算不得什麼難事。”
敢情她嫁不成官家,就是阿妱不用心了?
蘭二嬸看自己大嫂面色越來越難看,心中訕訕,遂又轉向蘭妱道,“妱姐兒,我們這一家也就你們姐妹兩個,姐妹之間是需要互相扶持的。若是將來你二妹妹嫁的好了,對你也是一個幫襯不是?你就這一個妹妹,妱姐兒你可一定不能不管她啊。”
孟氏性子並不是軟糯的,這若是旁人說這樣不要臉的話,她定是能把人給懟出去。
可這人是自家的至親。
還沒說兩句就能抬出在老家多年侍奉爹孃,為他們送終守孝的話來。
孟氏真是有點給憋得心肝肺疼。
蘭妱打量著蘭二嬸和嬌嬌怯怯乞憐般看著自己的蘭嬌,也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面色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