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他問道:“你覺得我為何會收你入府?”
蘭妱微愣,是啊,他那日明明對她冷若冰霜,為何最後卻肯在陛下面前應下納她入府?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說“大人是憐惜妾身處境”,而是低聲道:“大人位高權重,陛下又英明,既然是陛下開口,或許是有朝堂考慮在其中,妾身不懂,不敢妄測。”
“大人肯應下,也或許是大人的親事一直都被旁人盯在眼中,大人身邊需要有這麼一個人。妾身雖是姓蘭,卻也並非蘭府可以左右,大人,或許是相信妾身適合這個位置吧。”
“或許是吧。”他默了一會兒,道。
也或許不是,當時,他只是腦中閃過她近乎孤注一擲的祈求眼神,便應了下來,不過是一念之間。
她說,“但是但凡有一點希望,我也不願意放棄”,“活下去,不被人踐踏地活下去的希望”。
那時,他腦中竟然閃過他母親模糊的影子,他想,如果是她,她定是不會選擇去死的吧?她那樣子,明明好像一掐就能斷,可偏偏又堅韌得像是無論發生什麼也不會令她倒下,讓人想忘記都難。
還有,當時他離開蓮池亭,已經走得很遠,就要轉彎進入迴廊時卻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就遠遠見到她仍跪在亭中,那跪著的小小身影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鄭愈回思間,就聽到蘭妱細細的聲音道,“多謝大人。大人放心,妾身自會為大人盡心盡力,更不會忘了身份,擾大人煩憂。”
他對她這話不置可否,只突然問道:“你和寶相寺的東明大師相識?”
東明大師是寶相寺的前任主持方丈,現在幾乎已經不再見外人。
蘭妱一愣,小心道:“蘭老夫人信佛,所以我們幾個養在蘭府的族女也能有幸偶爾跟隨蘭老夫人去寶相寺禮佛,時間久了,便認識了,我曾替東明大師抄過幾卷佛經。”
鄭愈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東明大師怎麼會是隨便一個人去寶相寺禮佛,時間久了,就能認識的?
他又怎麼會隨意讓別人替他抄寫經書?
他道:“我曾經在東明大師處遠遠見過你一眼,能讓東明大師另眼相看,想來你的品性不會太差。”
原來竟是因為這個嗎?蘭妱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
蘭妱不知自己是何時睡去的,不過她醒來之時鄭愈已經不在床上。
若不是空氣中殘留的一些氣息,和錦被上的一些血跡,她都懷疑昨晚他來過的真實性。
她吸了口氣起身梳妝,阿早過來服侍,面上帶著些喜意跟她稟告道:“姑娘,大人去了外院辦公,臨行前吩咐了奴婢,讓奴婢不要打擾姑娘,說是要讓姑娘多睡一會兒。”
這話再一次坐實了昨晚鄭愈來過的事實。
阿早扶她起床,眼睛瞥過床榻,然後臉就詭異得紅了起來,眼睛卻是閃著欣喜的光芒。
蘭妱詫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了被子上的絲絲血跡。
蘭妱:。。。。。。
***
鄭愈沒有回來和蘭妱一起用早膳,反是蘭妱用完早膳之後,許嬤嬤帶了一名相貌有些英氣的侍女和一堆禮物過來。
許嬤嬤面上也滿滿都是笑容,她帶著侍女給蘭妱請安,道:“蘭夫人,今日蘭夫人回門,大人特意命老奴備了回門的禮物給蘭夫人送過來,讓蘭夫人帶回家中。”
許嬤嬤最重規矩,前兩日她還都是“姑娘”“姑娘”的叫,此時卻改成了“蘭夫人”,顯然是得了鄭愈指示的。
不是“姨娘”而是“蘭夫人”。
雖然蘭妱是御賜的側室,但在鄭府什麼樣的地位還是隻在於鄭愈是什麼態度的。
蘭妱帶了些靦腆的笑謝了,蘭妱身後的陳嬤嬤則是喜笑顏開,她問道:“老姐姐,那大人呢,今日可陪我們姑娘,蘭夫人一同回門?”
許嬤嬤笑容收了收,看了陳嬤嬤一眼,但卻沒回答她,而是又把目光收了回來,對著蘭妱恭敬道:“蘭夫人,大人說了,今日多有不便,要請蘭夫人自行回門,還請蘭夫人體諒。不過大人道了,說是這下雪天氣,即日來回也不安全,蘭夫人可在家中歇上一兩日再回來也不遲。”
蘭妱忙謝過許嬤嬤,道:“多謝嬤嬤。依規矩,大人能容我回門本就已是恩典,更何況還容我在家中留夜?妾身萬萬不敢僭越,要請大人陪同一起回門。”
說完就轉頭看了陳嬤嬤一眼,輕斥道,“嬤嬤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