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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又是搖頭,又是嘆息,匆匆進去稟給建平帝。
可建平帝未置一詞,臉又陰得嚇人,他也不敢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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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本就陰,而春夏交替之際又多雨,也就恍神的功夫,外面又飄起綿綿細雨來。
這種雨淋不死人,可天氣本就還冷,看著一層一層的細雨打下來,卻能讓人冷到骨子裡。
魏王一直跪著,這訊息轉瞬間傳遍了六宮,都在想魏王到底怎麼就惹怒了陛下。
這魏王打小就是個脾氣古怪的性格,在建平帝面前一直算不得得寵,也就近些年不知颳起哪陣風,聖寵見漲。都想著太子這一去,有能力爭儲君之位的皇子也就那麼幾個,魏王也在其列,看今日這事,恐怕又玄乎了。
都等著看大戲,唯獨一人坐不住,那就是麗妃。
鹹福宮的主殿,麗妃已經在此來回踱步了快半個時辰,幾個宮女在旁邊守著,眼睛都快被她轉花了。
突然,麗妃道:“倩如,替我梳妝,本宮去一趟乾清宮。”
“娘娘,要不咱們再等等,說不定陛下馬上就消氣了?”
“不等了,現在這闔宮上下,都等著看我母子二人的笑話,我還等什麼!”
等麗妃匆匆去了乾清宮,外面的雨已經下得很大了。遠遠她就看見雨地裡跪著個人,麗妃一咬牙,再未去看,來到殿門前求見。
訊息傳到福祿耳朵裡,他猶豫了又猶豫,還是報給了建平帝。
“陛下,麗妃娘娘來了。”
“她來做什麼?讓她回去!”
福祿領了命去,過了一會兒回來,哭著張臉:“麗妃娘娘不走。”頓了頓,他又道:“陛下,外面雨下大了,奴才見麗妃娘娘來的匆忙,也沒穿披風。”
說到這裡,他不說了,偷眼去看建平帝的臉色,哪知正好撞在一雙眼睛裡。
“她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平時你這老貨,任誰求你你從不替人說情,今兒倒替麗妃說上了。”
福祿縮著脖子一笑,道:“奴才也是瞧麗妃娘娘不容易,平時待奴婢們都是和和氣氣,噓寒問暖的,這都多少年了,奴才們天天受著心虛,這不就……”
福祿說得是實話,確實不易,要知道縱使這宮裡從來虛情假意居多,幾十年如一日這麼對奴才們好,也真是難得。按理說,麗妃有成年的皇子,又是四妃之一,犯不上如此,可她卻偏偏如此。
為何?沒有底氣。
這宮裡的女人就像那野地裡的雜草,數也數不清,哪怕是一個小貴人,都比麗妃有底氣,唯獨她沒有,因為宮裡的老人都知道她是怎麼來的,她是當初陳皇后為了固寵,讓孃家送進來的。
魏王六七歲的時候,麗妃還住在坤寧宮一處偏房裡,連自己的宮殿都沒有,說起來是個貴人,可一應待遇根本達不到貴人的標準。因為陳皇后說習慣了麗妃與她做伴,所以她只能留在坤寧宮,直到又過了兩年,才搬離。
這些年麗妃鞍前馬後在皇后身邊侍候,誰沒看在眼裡?奴才秧子的娘,生了奴才秧子的兒子,母子倆註定一輩子在陳皇后母子身邊鞍前馬後。這些話以前沒少在宮裡傳,也就是麗妃坐上妃位以後,流言蜚語才漸漸消失殆盡。
為何會這樣,其實明眼人都清楚,建平帝也清楚,陳皇后用人,卻又怕人爬到自己頭上,一直壓著麗妃母子倆。
一直到壓不住了,明著捧兒子,暗地裡壓著娘,壓了這麼多年,一直到魏王都快成年了,才終於做得沒那麼明顯了。
建平帝回憶以往,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麗妃的時候。
嫩生生的小青芽兒,躲在宮女身後,怯生生地看著自己。太小了,皇后說身子不便,讓她侍候他,他嫌她太小,心想這麼小的人兒,怎麼能受得起雨露。
後來皇后又說了兩回,她拉著自己袖子不丟,說再不成該捱罵了,他才幸了她。出奇的美味可口,他不免又貪了兩次,後來有一次發現皇后身邊的宮女給她臉色,才發現他以為雍容大度的皇后,其實也沒那麼大度。
不過就是個玩意兒,他沒必要和皇后鬧得不開心,後來便不主動去了,只有皇后提了,他才會去。沒想到他加起來沒去幾次,她就懷了身子,有次他去看剛生產的皇后,見她挺著肚子倚在門邊。
那麼小的人兒,挺著個大肚子,讓人心悸。不過他沒去看她,只是背地裡讓福祿吩咐給她看平安脈的太醫上些心,別因為位分低就不當主子看。
後來她生魏王的時候,他也沒去,因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