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她摸了摸自己額頭,才發現自己好像發熱了,“估計是昨晚受涼了。沒事,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這船上也不知有沒有大夫,你回房間躺著,我去問問。”禹叔說。
鳳笙老老實實回房躺下,未曾想這一躺,就陷入昏迷之中。
船上沒有大夫,禹叔身上的傷,是侍衛給了他一瓶金瘡藥。本來禹叔想得是先撐著,反正明天就到泰州城了,可船卻在前面一個小鎮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誰讓人找來了大夫。
喝了大夫開的藥,鳳笙醒了。
頭,昏昏沉沉的,疼得厲害。
“把這碗藥也給喝了,你可真是好福氣,竟讓咱家來服侍你湯藥。”只聽這陰陽怪氣的娘娘腔,鳳笙就知曉這是德旺德公公。
“有勞德公公了。”
“要不是看你……要不是這船上都是男人,你以為咱家會來?!”
“其實德公公讓禹叔來就好,禹叔在方家待了很多年,我將其當做長輩看待。”鳳笙一面喝藥一面說。
德旺翕張了下嘴唇,沒有說話。
當他願意來?還不是被人使來的。
鳳笙喝完藥,德旺拿著藥碗往外走,正好撞上從外面走進來的宗鉞。
“爺?奴才去廚房看藥。”
宗鉞嗯了聲,步進房間,德旺還小心翼翼把房門給關上了。
鳳笙正準備躺下,見此只能又撐坐起來。
“請恕學生帶病之身,無法行禮。”
宗鉞在椅子上坐下,沒有說話。
……
他不說話,鳳笙也不說話,房中安靜得厲害。
宗鉞手裡盤玩著佛珠,目光時而落在鳳笙身上,時而又看佛珠。
“還不知殿下……”
“你一力主持清丈田地,到底為何?”
鳳笙咳了聲:“泰州一地田蕩之爭從未平息過,大戶富灶或是侵佔農田改為蕩地,或是冒用蕩地企圖少交賦稅。泰州縣衙左有各鹽務官署,下有鹽場掣肘,政令推行不得,賦稅徵收困難,所以才對縣裡的土地進行清丈,這樣一來各司其職劃分界限,也免得民灶之間總起衝突。”
“本王要聽實話。”
“學生說得就是實話。”
宗鉞看著鳳笙,兩人對視。
鳳笙深吸一口氣,笑問:“殿下以為我想幹什麼?”
宗鉞皺著眉:“不管你想幹什麼,記住不該摻和的不要摻和,免得引火焚身。”
“殿下為何總對學生說這種話,難道殿下知道什麼?”說著,她緊緊地盯著宗鉞的眼睛,卻在裡面什麼也沒找到。
“本王不知道什麼。”
“那為何……”
“本王與你父有一面之緣,甚是欣賞他,不想你作為他唯一的後代,引火焚身,死到臨頭不自知。”
“那殿下可知我父親死的很慘?且整個案子從發生到結束,宛如兒戲,我父親位卑言小也就罷,堂堂兩淮鹽運使被汙貪墨稅銀,事情至今沒有下文,就被草草結案。到底是周廣瑞真罪大惡極,還是有人企圖一手遮天,想掩蓋什麼,又或是有什麼人在裝若無其事?”
“方鳳笙,你大膽!”宗鉞冷喝。
“殿下,我並不大膽,我就想要一個真相!”
“只是一個真相?”
“當然不,還有罪魁禍首以及在其中做了惡的,盡皆伏誅。”鳳笙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兩人對視,互不相讓。
宗鉞突然上前一步,俯身觸上她的頸子,她下意識往後一推,卻狼狽地倒在床頭上。
鳳笙覺得頸子一疼,宗鉞捻起一物:“就靠這種破玩意,你喬裝男人竟無人識破你。”
“還給我!”
鳳笙伸手去搶,宗鉞卻直起腰。
“別引火焚身,言盡於此。”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
船終於到了泰州城。
本是兩日可到,但為了鳳笙的病,船在小鎮多停了兩日。
鳳笙的病並不見好,高熱反覆,明顯小鎮上的大夫醫術不精,只能趕回泰州城。
“禹叔,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這幾日鳳笙反覆發熱,每每都是一身汗,她渾身無力,船上又都是大男人,無人能替她擦身,只能汗溼了就換衣裳。
可到底衣物有限,只能穿著一身內衫。待在房裡也就罷,這馬上要下船回縣衙,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