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感覺到方鳳笙在看自己,望了過來。見對方身穿文士衫,手持摺扇,模樣斯文俊秀,他含笑拱手為禮,同時步伐未停,揚聲問小二是否有房。
“客官,您算來巧了,今兒天公作美,小店生意紅火,僅剩了五間房,方才那位公子要了三間,還剩兩間,請問您要幾間?”
青衫男子失笑,原來天公作美還能這麼用。正待他打算和小二說要一間房,又來了人。
實在是來人聲勢浩大,人還沒進門,就嚷著說,剩下的房間都給他,他全要了。
緊接著,一個被淋成落湯雞的胖子撞了進來。
此人身高六尺,穿一身赭色綢緞的袍子,看打扮是個客商。除了他,還有個小廝打扮模樣的人,及兩名穿著藍色短褐的隨扈,都被雨淋得不輕。
這胖子一邊跟小二要房,一面沒忘破口大罵跟在他身後的三人,說他們都是酒囊飯袋,害他淋成這樣,幸虧貨沒事,不然他非把他們的腦袋擰下來不可。
“客官,您看這位公子先來的,您……”
一個銀錠子砸了過來,胖子說:“我出雙倍價錢。”
“這——”
顯然這小二有些心動了,因為他把目光投向青衫書生。
“你們到底講不講理啊?總要有個先來後到的順序。”那書生的書童,上前一步不忿道。
“什麼順序?你們付銀子沒?可是跟店家定下房了?既然沒有,我先付了銀子,憑什麼不能給我?”
胖子不理那書童,對小二道:“不管他出什麼價錢,我都出他的兩倍。行了,別墨跡,帶我們去客房,爺我要洗澡,為了護著貨,弄了這滿身泥濘。”
“這——”
這邊爭執引來很多人側目,不過大多都是隻看不言,畢竟出門在外,能不惹是非就不惹事。這客商打扮的人,明顯人多勢眾,而那書生只不過兩人,看其穿衣打扮不過是個窮書生,自然沒人為其說話。
“我們比他們先來,憑什麼把房間讓給他們?”
那小廝犟著還要跟胖子吵,被書生一把拉住:“算了,小七。”
“算了什麼呀公子,就剩兩間房,難道我們今天睡外面?”
青衫書生問小二:“既沒有客房,可有柴房或者其他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我們不太講究,能將就一晚就行。”
小二沉吟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是有間柴房,只是那地方髒且潮溼,住這種地方恐怕委屈了公子。”“怕委屈了我家公子,我見你抓著人家銀子的手也沒松。”小七不忿說。
小二神色尷尬,那胖子卻滿臉得意,又催小二帶他們去客房。
“行了,小七,你少說一句。”
青衫書生對小二拱了拱手:“行吧,就柴房,能有地方落腳就行。”
……
“這都是什麼人啊,就會欺負老實人。”知春咕噥了一句。
鳳笙想了想,上前一步道:“這位兄臺,我之前定了三間房,但我們只有四個人,擠一擠兩間房就能住。這樣吧,我挪給你一間。”
青衫書生有點錯愕,旋即感激地對鳳笙作揖為禮:“那就謝謝兄臺了。”
鳳笙擺擺手:“不謝不謝。”
這邊兩人對話,那邊胖子問清楚只有兩間房後,正逼著小二再給他挪一間出來,聽見方鳳笙說讓一間房給這窮書生,插言道:“給他做什麼,就他這窮酸樣,給他也不一定付的起房錢,給我吧,我出兩倍價錢。”
因為事不關己,知春一直忍著脾氣,此時見這死胖子竟故技重施。鳳笙還沒說話,她就呸了過去:“呸,當誰稀罕你的臭錢!”
“嘿,你這個小書童怎麼說話的?”胖子指著知春,面卻對著方鳳笙。
知春不忿還要再說,被鳳笙拉了一下。
她嘴角含笑對胖子拱了拱手,歉意道:“我這書童年紀尚小,不太會說話,脾氣也耿直,平時走在街上看見惡狗奪食,還要斥上兩句,都是我縱壞了他,兄臺莫見怪。”
胖子見鳳笙態度好,也不好抓著不放,又見對方是個書生,說話文縐縐的,少不得為了裝面子,也拱手回了個蹩腳的揖禮,並說不與他計較了。
直到等方鳳笙一行人離開後,他才感覺到哪兒有些不太對勁。
“他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跟在他身後的小廝,答:“老爺,他這是在罵你惡狗奪食,吃相難看。”
胖子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想去追上去掰扯個究竟,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