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寧心頭其實還是亂亂的,但是她也喜歡徐三叔,如果她說自己想嫁,是不是太過厚顏無恥。
兩人間差著輩份。
老人提起,她才想到兩人間還隔了這麼一層。
徐三叔會因為她被人詬病嗎?
初寧鼻頭一酸。她光風霽月的徐三叔因為她而被人指指點點,初寧想想就覺得心裡難過,所以,老夫人的意思是不同意嗎?
她眨眨眼,眼淚就落了下來。
剛剛才品清楚情|愛,品明白自己心中的悸動,結果是讓人悲傷的。
她張了張嘴,應該是要想順著老人的話說的,那樣對徐三叔才好,可是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想到自己以後就要離開徐三叔,她心裡難過極了。
在宋府初見他的情影,他護著自己回到徐家的情影,他帶她遠離難堪的地方,他細心呵護著自己這麼些年。
他溫柔的笑,他暖暖的胸膛,他對自己說喜歡。
這些都要過去了嗎?!
初寧心裡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細細密密的疼,疼得她都要呼吸不過來。
徐老夫人看著她默默垂淚,似十分不耐地催促了一聲:“你告訴我,你究竟要怎麼辦,你是要他為你揹負那些罵名嗎?!”
初寧被她無情的話再次刺得險些要崩潰,老人的話亦不但在耳邊迴響著。
她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她就這麼說離開嗎?
徐三叔是不是會很難過。
初寧突然抬手抹掉了眼淚,站起身來,朝老人跪下:“不,老夫人,徐三叔沒有什麼好被人詬病的!”
小姑娘抬著臉,眼神無比的堅定。
“他有情有義,照顧我一介失去親人幫持的小姑娘,他為什麼要被詬病。就因為所謂的我喊他一聲徐三叔?!”
“我們又不是血親的叔侄,論排輩,即便我爹爹與他交情不深,我見著他,仍是得喊這一聲。所以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關鍵的問題,本朝不說遠的,近的也還有表舅舅娶了沒有血親關係的表外甥女,為什麼徐三叔就因此要被詬病?!”
“我知道,我的家世現在也配不起徐三叔。但他既然跟您說了實情,那麼他也同樣沒有在意什麼輿論或是我的出身,如若我此時說為了他好而負他一腔深情,那他才是最難過的!”
說到最後,初甯越發的堅定:“徐三叔都不曾退縮一步不是嗎?那我怎麼能夠丟下他一個人,那樣徐三叔才是最難過的,所以。。。。。。請您恕罪,我要陪在徐三叔身邊!”
小姑娘話落,磕下頭去,再抬起頭的時候,脊背筆直,堅強得不屈不撓。
徐老夫人手抖了抖,心裡有怒意,為她的大言不慚,為她的執著。可心裡又有觸動,為兩人相互間的那份感情。
他們明明沒有過多的時間說話,絕對不會竄供來說服自己。
兒子說要一個他牽掛的人,要一個為他立黃昏的人,小姑娘說不能丟下兒子,那樣兒子會傷心。
徐老夫人站了起身,沉默地轉身,初寧仍跪著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哭求什麼。
初寧知道,但凡事情都沒有哭求能得來的,有的,只是自己的堅持。
她不能沒有努力就放棄,徐三叔為了她,做的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叫他失望,叫他難過!
這個時候,徐老夫人幽幽的聲音又傳來了:“地涼,快起來吧。”
說罷,才出了屋。
初寧被已經震驚的兩個丫鬟扶起身,呆呆坐在炕上,很快就拿帕子抹了把臉,然後笑著和惶惶的兩個丫鬟說:“我們歇了吧,明天年初一呢,徐三叔一早要進宮朝拜吧,我想起來送出他出門。”
她終於明白什麼叫深刻的喜歡,她會努力叫老夫人接受她的!
即便要賴在徐家,她也豁出去這個臉了!
而老人走出屋門,就聽到小姑娘吩咐丫鬟的這一句,她腳步頓了頓,在下臺階的時候和老僕說:“彩玉啊,她膽子挺大的,居然說不能叫老三難過,她跟我頂嘴了吧這是。”
林媽媽小心翼翼打量了眼她的神色,見她神色其實很平靜,想了想說:“老夫人您心中自有計較,老奴就不說偏頗的話了。”
不說偏頗的話了,那就是也覺得小姑娘挺好。
徐老夫人慢慢地往回走,是啊,她一直也覺得小姑娘好,多麼堅強剔透的一個人兒。
可還有個孫子啊。
老人長嘆一聲:“我老了,管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