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又如何能困得住他?
老鬼頓時就激動了,雙手抓地,頭伸過來,衝著我地喊道:“那他在哪裡?”
我將手伸向了脖子上的鯤鵬石,摘了下來,緩緩地伸出手去,遞給他,說在這鯤鵬石裡,他僅存了一縷神魂,寄託於此,這幾個月我試圖聯絡他,不過卻並無效果。
老鬼並未有伸手來接,而是問即使如此,你又為何確定他沒死?
我說他不過是神魂受傷頗重,之前我遭遇絕境的時候,他就出現過一次,幫我攔住了一個叫做鴨嘴灣鬼母的惡靈,至於現在,我也不得而知了。
老鬼伸手,擋住了我遞出去的手。
他將我的手掌合攏,緊緊握著鯤鵬石,然後認真地對我說道:“鯤鵬石是師叔留給你的南海一脈信物,理應你自己拿著;你放心,我是聽聞了訊息,專門趕過來救你的,且忍住,我這就救你出去!”
我擺手,說別,這牢房的柱樑上面,貼有符籙,一旦擅動,外面立刻有人能夠察覺,蜂擁而來,你別冒險。
老鬼笑了,說沒事,我帶了人手的。
說罷,他將左手放在嘴裡,吹了一個短促的口哨,而我則繼續告訴他,說不要為了我浪費力氣了,老鬼,實話告訴我,我現在活不過一兩天了,生機滅絕,救出去也是一樣,與其顛簸,還不如就死在這牢裡痛快……
我正說著,突然間牢房裡又多了一個肥碩的黑影子。
那人別看痴肥,但是身手卻靈敏,兩步就躍到了跟前來,低聲說道:“隔壁老王,我餅日天來救你了,哈、哈、哈!”
來人卻是跟我只能算萍水相逢的一字劍私生子,黃小餅。
這就是老鬼請來的符籙高手?
那胖子走到跟前來,瞧見柱樑上面貼著的符籙,立刻就開始進入了工作狀態,左右瞄了一下,判斷道:“這個是叫做陽護陣,是一種利用陽血結成的護法陣,真正起到示警的不是這些符籙,若是擺在牢房角落裡三十六枚沾染了佈陣者陽血的銅錢,它是以三十六天罡星的位置排布的,其中有一個是陣眼,待我推算一下……”
說罷,他開始喃喃自語,一邊左右打量,一邊搖頭晃腦,掐指運算起來。
我沒有理會神經叨叨的黃胖子,而是衝著老鬼,充滿乞求地說道:“老鬼,你我是兄弟不?”
老鬼悶聲,說若非兄弟,何必千里迢迢,急巴巴地跑來救你?
我大喜,點頭說道:“好,即使如此,你且先聽我說——我的生機滅絕,活不過幾日,救我已無意義;然而另有一人,就是我產下的嬰兒,就是小米兒,她現在有難,那幫人準備把它當做鼎爐融練,你幫幫我,把她救出去吧,好麼?”
我心繫小米兒,自己又無法脫身,只有把她拜託給了老鬼我這最信任得過的人了。
聽到我的話語,前方的黑影渾身一震,衝著我不滿地說道:“王明,你特麼的是腦子進水了麼,那小怪物害得你身陷牢籠,變成這副鬼樣子,你還牽掛著她幹嘛?”
我聽到老鬼叫小米兒作“小怪物”,頓時就知道他並不認為小米兒是我的孩子,而不過是一孽種而已。
若不是這麻煩,說不定我也不會變成如此模樣。
老鬼沒有跟小米兒朝夕相處的經歷,也不明白我“十月懷胎”時與孩子建立起來的那種血脈親情,所以心中只有恨,而沒有愛。
我不怪他,只有豁出臉去求,說老鬼,我王明認識你這麼久,就沒有求過你一件事情,現在我只希望你能夠幫我這麼一個忙,看在咱兄弟情義的份上,你能答應麼?
老鬼與我曾經生死與共,那樣的情況是最容易交心的,也是能夠快速看清楚一個人的品性。
他知道我這人平日裡軟綿綿,但內心之中卻無比剛硬和驕傲,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是絕對不可能拉下臉來,這麼求人的,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要認命,你我要救,她我也救,好吧?”
他剛剛說完話,旁邊的黃胖子突然拍手,哈哈一笑,說沒想到啊,佈陣的那傢伙居然如此狡詐!
我抬頭去,卻見這胖子居然扭著身子,拉下褲子,衝著牢房的某一處角落開始放水。他年輕火力壯,水柱激湧,在空中劃出一條長長的弧線,落在我旁邊不遠處,還有些許濺到了我的身上來。
我扭身,避開這些汙穢,而黃胖子則在旁邊解釋,說老王啊,你擔待點啊,我這是用尿液沖刷掉那銅錢的陽氣,破除它跟佈陣者之間的聯絡,好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