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老鬼知道不能再多耽擱,便問陸左,說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陸左說我要不是瞧見他,早就忘記還有這號人了……
老鬼點頭,說哦,我知道了。
說罷,他走上前,伸出手,咔嚓一下,就把張海洋的腦袋從前面扭到了後面來。
張海洋,卒。
這傢伙的死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畢竟比起我們身後那數百多的血族來說,他甚至都排不上號;當然,也正是因為他排不上號,使得被排擠在邊緣,反倒是沒有被落雷直接轟中,留下了一條狗命,給老鬼一個交代。
天意就是這般讓人不可捉摸。
我們穿過破舊的廠房,來到了另外一條大街上,在陰影處,還有蠢蠢欲動的小角色在窺探,不過我們也懶得管他們,走到了一輛蒙了牌照的旅遊大巴前,攙扶進入。
大巴上面還有醫生,瞧見這一行渾身血淋淋的傢伙進來,可嚇壞了,慌忙過來安排佈置,然後給我們包裹傷口。
事實上,需要包裹傷口的是我們這些沒有血族身份的,至於老鬼他們,走了這兩里路,身上那密密麻麻、血流不止的傷口都已經結痂了。
雨夜,我們在車上待了三個多鐘頭,然後被安排進了倫敦某個衛星小鎮的私人醫院裡面治療。
事實上,我幾乎是從上車的幾分鐘之後,就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
即便是那護士是個金髮碧眼的大美人兒,還被雜毛小道調笑得嬌羞不已,一對狗男女恨不得跑到大巴後面去成就好事,都引不起我的半點兒興趣。
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
我張開眼睛,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腦子似乎顯得有些遲滯,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回憶起睡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回憶起了艱苦絕倫的戰鬥,回想起了一個又一個的血族高手,回想起了絕境之中的堅持和不放棄,一直到頭頂上亮起來的那絢爛光芒。
宛如一場夢。
我突然間有一些後悔,當時倘若是有著足夠的勇氣,不應該抱頭等死,而是環目四望。
如果是那樣,我就可以瞧見那一道道的落雷,將那些不可一世的傢伙生生劈死的場面,而它有可能是我人生記憶之中,最為難忘的一幅場景。
只可惜那個時候的我,居然選擇了閉上眼睛。
因為我當時實在是害怕極了。
我感覺我甚至尿了。
我想了許久,偏過頭來,看向了窗外,此刻是下午時分,有溫暖的陽光斜斜照耀進來,像金子一樣,鋪滿了白色的床單,和我的臉上來。
世界在這一刻,變得如此的寧靜,就好像所有的罪惡和喧囂,都已經不在人世。
啊……
我伸了一下懶腰,渾身的骨骼都在啪啪作響。
我感覺到了自己身體裡面的虛弱,也能夠覺察出此戰之後,自己將會變得更加強大。
只有經歷過艱苦,方才能夠有所成長。
我瞧見了牆上掛著一把刀,是我的十字軍血刀,而我其餘的物品,都放在了我目光所看的到的地方。
我閉上了眼睛,內視一圈,發現腦海裡的龍脈社稷圖正在徐徐運轉,它朝著我身體不斷激發著龍脈之氣,給我予一種獨特的溫養,讓我身體的技能不會因為這一次的崩潰而萎縮。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走下了床來。
在病床上悶了太久,我有一點兒不太適應,走到窗邊往外望去,瞧見一個大草坪,盡頭還有片小樹林。
草坪上面,我瞧見有人在曬太陽,仔細看,卻是陸左。
到底是比我們厲害太多的傢伙,之前的一番血戰,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瞧見他,我忍不住想起了侯爵獵殺者當初的話語。
連他都忍不住出聲詢問陸左和雜毛小道蕭克明的出場價錢,因為不管多少錢,這都實在是太值了。
我鬆了一下筋骨,然後從這二樓的視窗跳下,朝著草坪那邊走了過去。
陸左瞧見了我,坐起來,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到了陸左跟前來,這時有一位護士慌里慌張地跑過來,問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麼?
我思索了一下,問有煙麼?
護士愣了一下,半天不敢說話,這時陸左溫言笑道:“去把院長最好的雪茄拿過來。”
那護士對陸左十分尊重,沒有再猶豫,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