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器很珍貴,大多是先秦兩漢之前的產物,價值昂貴。但是這塊青銅是范家人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青銅器在周之前具有實用價值,比如我們熟知的鼎,其實最早是用來做飯的器具,就是大鍋,到周之後,青銅器逐漸從實用性器具轉化為禮器以及一種象徵。大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事實上就是造了九口很大的鍋,告訴所有人,他是老大。
然而像從死村找到的那種青銅塊卻很罕見,因為它是完整的個體,而不是從某件巨大的青銅器上脫落下來的碎片。范家人把青銅送回來之後,範團的祖父頓時也迷茫了,他做了一輩子古董生意,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青銅。
生意人講究的是利益,但這塊青銅根本估算不出具體的年代和其它細節,因而作價很難,所以就被收在家裡面,沒有出手。不知道因為什麼,範團的祖父漸漸迷戀上了這塊青銅,經常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細細的看,還翻閱了很多罕有的珍本典籍,不過他可能沒有太大的收穫,因為所有的典籍裡面,都未記載這種青銅。
大概半年多之後,範團的祖父帶著這塊青銅出門了,臨出門之前,他告訴家人要到一個地方去。當時範團的叔伯都在外面做生意,所以誰都不知道老爺子要去的地方是那兒,更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麼。
範團的祖父這一走就失去了音訊,一般來說,老爺子出門至多一兩個月,就算人不回來,也會傳回訊息。但這一次,一走三四個月,而且下落不明。范家人頓時坐不穩了,像這樣的大家族裡面,當家人擁有的不僅僅是經驗,而且還有大量的人脈關係,沒有老爺子坐鎮,很多事兒頓時就玩不轉了。
他們派人去找,然而範團的祖父出門時沒有交代那麼多,找都沒地方找去。一堆人無頭蒼蠅一般的瞎轉了幾個月,一無所獲。這件事對范家的衝擊比較大,老爺子失蹤,不僅意味著生意上受到阻礙,更重要的是,家裡的幾個兄弟會爭搶主位。
不過當時範團的祖父只是沒有回家,並不絕對代表著他永遠不會回來,所以幾個兄弟還算老實,暫時沒有鬧起來。
又過了兩三個月,一天早上,范家人還沒有起床,有人在外頭使勁砸門,他們跑出去一看,砸門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傻子。那傻子肯定不是附近的人,從來沒有見過,蓬頭垢面,話都不會說,看見人就傻愣愣的笑。他敲開范家的門之後,哆哆嗦嗦從髒的一塌糊塗的衣服裡面掏出一件東西,傻乎乎的遞了過來。
在場的幾個知情人看到這個東西之後,當時就傻臉了。因為他們看得出,這是範團的祖父迷戀了很久的那塊青銅。
事情看似複雜,其實又很簡單:範團的祖父帶著青銅出門,一走不見人影,時隔半年多之後,人沒回來,但青銅回來了,而且是個神智不清醒的人帶回來的。
范家人留住那個傻子,拼命的盤問,但傻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傻笑,遇見這樣的傻子,誰都沒有辦法。範團的父親在兄弟幾個裡面最小,不過心眼也最多,他很懷疑,因為傻子不是附近的人,看上去好像失去了正常的思維能力,可是他怎麼能清清楚楚的摸到范家?
接下來,范家人在傻子身上下足了功夫,各種各樣的辦法都用盡了。聽著範團的口氣,他們好像還動了私刑,但沒有用,傻子就是傻子,從頭到尾,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這件事情好像就這樣最終了解了,範團的祖父從此再沒有任何訊息。過了一年多,家裡鬧了起來,勢力大減,兄弟幾個誰也不服誰,導致分家,一根木頭很結實,但分成筷子就沒那麼粗了,生意逐漸被其它對手蠶食,到了這幾年,範團的父親完全撒手離開了生意圈,安穩的過正常人的生活。
不過關於範團祖父的那件疑案,一直留在他父親心裡,這麼多年過去,這個事始終困擾著他。年輕的時候還好,到上了年紀,越來越不安心,期間,範團父親並不是沒有盡力,但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塊被傻子送回來的青銅,而關於青銅的資料幾乎是空白,想查也無處下手。
範團的父親已經跑不動了,這件事最終就交到了範團手裡。他父親年紀越大,脾氣越不好,範團是個懶散慣了的人,剛接到任務的時候隨口敷衍著跑了幾天就想交差了事,但被父親拿柺棍猛砸了一頓,從此就不敢再偷懶。
一個人只要專注某一件事情,哪怕再困難,時間長了也會有點點收穫,範團經過努力,雖然沒有弄到更多關於青銅的情況,不過卻接觸到了這個圈子。他進入圈子的條件比較苛刻,不僅拿出了那塊傻子送回來的青銅,而且還負擔圈子裡的一些日常經費。
“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