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宿每個人都沒有睡好,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是睡意全無。樊廚子的傷並不嚴重,攙扶著就可以行走,我們在鎮上一家包子店吃了早飯,三叔找了輛麵包車,拉著我們往回走。小車在崎嶇的山路上搖晃,顛簸得人心頭髮毛,我們怕動著樊廚子的傷口,爭相的去扶持他。
這四個輪胎的鐵傢伙,機械化的東西,怎麼也比得人的兩條腿。從羅江鎮出發,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回到了石門村。賴端公扶著樊廚子送他回去,莫端公,相木匠和趙矮子三個老頭一同走了,說是要去相老頭家打長牌。我和三叔同他們告別,徑直往家裡走去。
老太太不在家,一進屋,三叔就鑽到他的暗室裡面去了。讓我自己看會電視,說他有事情要辦。我猜想他這是要去處理傷口,或許還要運轉一下內丹通通經絡。看了一會電視,肚皮咕嚕嚕的叫個不停,走了這麼多的山路,幾個包子如同打了狗,一點也不管用。我跑到廚房去找東西,老太太可能沒有料到我們早上要回來,就剩下一碗飯在鍋裡,桌子上面還有半盤的野蔥炒青菜。我不管多少,反正是餓了,囫圇的吞嚥著。自己都是二十七歲的人,感覺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愛吃剩飯。
這四五月的野蔥,剛長出來不久,在山裡挖來,加一點在菜裡,香氣撲鼻,味道立馬就變了。吃完飯,我又看了一會電視,三叔從裡面走了出來,拿著毛巾擦臉,看來他也是餓了,跑到廚房去找吃的。看到沒有可以吃的,便生火說要煮點麵條吃,我們剛往鍋裡摻水,老太太就進門來了,問我外面好不好耍,又忙著上來給我們煮麵條。
吃完麵條,三叔給老太太說我們要去外面辦點事情,便提了一個小布袋子,喊我一同往外走。路上他告訴我我們要去樊廚子家,他帶了一瓶活血化淤的藥丸過去看望,畢竟人家救了他一條命,再怎麼也得表示一下謝意。我也覺得應該好好的去看看他,我想如果他不把“五毒肚兜”送給我,或許這次他就不會受傷了。
於是到了村口小賣店的時候,我又買了一袋蘋果提在手上。三叔住在村裡偏南面,而樊廚子卻住在北面伏龍山的腳下,我們基本是對穿了整個村子才到了他住的地方。
樊廚子是兩代單傳,聽三叔說他母親也是個神婆子,不過早死了。他一個人又沒有結婚,現在和老父親相依為命。他家住的房子還是以前祖上留下來的木結構房屋,這種房子在鄉下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外表看上去很過時,但住起來卻還是舒服的,冬暖夏涼,採光通風也不差。他的父親,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老漢,忙著把我們引進屋去。
樊廚子半躺在床上歇息,手裡拿了一本書,見我們來了,連忙要起身下床,被三叔一把按住,喊他不要起來。透過這些日子的接觸,我發現這人雖然模樣怪異,脾氣卻是很好的,心地也善良,知道為別人著想。我們正在閒談的時候,他父親提來一竹籃子去年存放的桔子讓我們吃,這個月份的桔子,水分少所以很甜,吃在口裡也比較化渣。
三叔突然喊我出去耍會,他和樊廚子有事情要說。於是我便來到他們家的堂屋,樊老漢在用竹篾條編簸箕,我陪著他瞎聊起來。這老頭子看上去很木訥,但一開啟話匣子,便滔滔不絕的和我談論著東西南北。半個多小時過去,我見到三叔大汗淋漓的走了出來,說樊廚子吃了他帶來的藥,現在睡了,很快就沒有事情。樊老漢歡天喜地的道著謝,我們陪他閒聊了一會,便起身告辭。
從樊廚子家出來,三叔一直沉默寡言,看樣子很累似的。我突然想到他這次可能是給樊廚子治療來的,剛才在裡面一定是關著門運內丹療傷。我沒有問他,我想他想說的,一定會主動的告訴我,不想說的,我又何必去問。
路過我們家老宅的時候,我和三叔偷偷的去土室檢查了一下,見裡面的油燈還亮著,才放心的離去。我一個人,不想住在這邊,吃喝都不方便,也不想住在么叔家去,不說別的,么嬸那張嘴,是男人都會討厭,所以我還是喜歡住三叔家去。他沒意見,老太太自然的沒有話說。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我又突然的感覺手癢的出奇,原本癒合的傷口,最近總是流淌著黃色的液體,叫人身心都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把手給三叔看,他看了有些吃驚,連忙問我怎麼回事情。於是我把被阿黑咬了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三叔聽完後,沉思了片刻,然後去密室裡找了一個小瓷瓶出來,倒出了些黃色的粉末撒在我的傷口上。剛一撒上去,覺得錐心的痛,但很快就過去了,停止了癢,傷口也停止了潰淌。
一連的幾天,我都腳不出戶的呆在三叔的家裡,陪著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