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和克枝住到了一起而已。關於這些,幾年後的克枝感嘆說:“我真是沒有看男人的眼光,不知不覺就這麼結了婚,之後的生活卻相當痛苦。”
結婚半年之後,作造的公司因為違反了商標法而倒閉了。在富山的工廠製造的東西原來都是海外品牌的山寨品。那些產品之後在東京和大阪的酒店,以特別販賣會的形式全部處理掉了。
公司自然是沒有了,但作造卻幾個月都沒有向克枝說實話。問他怎麼沒有去東京,他回答說是因為自己被調到了工廠監工的職位上。等克枝知道了事實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七個月大了。
據說在生產前,克枝都還在居酒屋工作。直到自己感覺到胎動的時候,才挺著大肚子離開了店面。
花惠曾問過她,為什麼不拜託作造來照顧呢。母親眉頭緊蹙回答說:
“如果拜託他,他就有了不工作的藉口了。”
克枝說,作造就是這種男人,除了想怎麼偷懶以外什麼都再考慮。
實際上在作造工作的時候就出現過這種情況,只是不敢偷懶太長時間。在花惠想來,確實很少看見過父親認真工作的樣子,完全沒有這樣的印象。他就是通宵看電視,去柏青哥店賭兩把,再不然就是喝酒。花惠從學校放學回來時,都會趁著母親還沒開店去看一眼,那時候作造就在收銀臺那裡一邊看日本職業棒球賽一邊喝啤酒。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但等克枝稍不注意的時候,他就從收銀臺那裡偷拿一張一萬塊的紙幣。如果正巧被花惠看到了,他就會露出下流的笑容,把食指放到嘴前,告訴她對母親保密。
明明自己不賺錢還很好色。雖然克枝不知道兩人是何時認識的,但是作造一直在和一名可疑的女子偷情。但即便是這樣,克枝也沒有提離婚,這全是為了女兒著想。她怕自己的女兒因為是單親,所以會受到世人的冷眼。
花惠高二那年的冬天,克枝病倒了,是肝癌。醫生說要做手術都很困難。
花惠每天都去醫院,卻只能看著母親日漸消瘦下去。一天,克枝在周邊沒人的時候,讓花惠去檢視家裡冰箱中米糠醬菜的罐子。
“那裡面,有我為花惠存的錢的存摺和印章。你一定要好好儲存,千萬不要讓你爸爸知道了。”
花惠明白,母親這是已經在想自己死後的事情了。她哭著求媽媽先不要想這樣的事情,要早些好起來才是。
“嗯,媽媽會加油的。”克枝說著無力地笑笑。
花惠回到家開啟了冰箱,發現醬菜罐子底纏著一個塑膠袋,裡面有存摺和印章。存摺裡的餘額已經超過了一百萬。
那個時候,作造已經和別的女人住在一起了,幾乎不回家。花惠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樣的女人,也不知道聯絡方式。
一天,作造打來了電話。真是無聊的事情。
花惠在電話中說:“媽媽得了肺癌,已經快不行了。”
作造稍微沉默了一會兒問:“醫院在哪兒?”
“不想告訴你。”
“你說什麼!”
“人渣!”花惠這麼說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那之後,雖然不知道作造他是怎麼知道醫院的地址的,他曾多次去醫院照顧克枝。這事情也是克枝告訴花惠的,但是沒有問具體的事情,因為本身也不想知道。
不就克枝就斷了氣。明明還很年輕,不到五十歲。但或許正因為是這樣才讓癌細胞擴散的更快了吧。
在附近的人和各位常客的幫助下給克枝舉辦了葬禮。那是花惠才知道還是有很多人喜歡克枝的。不知道從哪兒聽到訊息的作造,以一副好歹是喪主的樣子出現在了喪禮上,這讓花惠的憎惡開始膨脹。直到最後,花惠都沒有和他說過話。
自那之後,作造都是等到了天黑才回家,但晚飯好像都是在外面解決的。花惠就每天晚上自己做些簡單的飯菜,一個人吃。
到了早上,就不見作造的身影了。每隔幾周,矮腳桌上都會出現一個信封。花惠往裡看了看,裡面有些錢,看來作造是想出一些生活費。
花惠絲毫沒有感謝之情。她知道這錢是怎麼來的。作造把克枝留下的居酒屋讓給了某個不知從哪兒來的女人,她也知道作造也那個女人的關係。這家店明明對母親那麼重要——真是不可原諒。
高中畢業以後,花惠決定離開這個家。她在神奈川縣的一家電器生產工廠找了份工作,決定在工廠的流水線上工作。雖然是自己不太想做的工作,當時因為有女子宿舍所以才決定的,總之就是要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