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妃頷首:“你的話總是這樣中聽,可知我最愛跟你說話,不像是那些愚迷的人,一開口就叫人心生鬱悶,跟妹妹說話,卻總有春風拂面之感。”
西閒輕聲道:“娘娘實在過譽,妾身將要無地自容了。”
吳妃笑道:“我也常會誇讚人,只是不像贊你這樣誠心實意。也怪道王爺最愛你。”
西閒道:“娘娘……”
吳妃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掌中,卻見纖手如玉,溫嬌軟嫩,吳妃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道:“你不信?你猜我昨晚上做什麼去了?”
西閒心中微微凜然,只聽得旁邊泰兒笑個不停,她轉頭看去,卻見是關潛又在踢球給泰兒看,引得這孩子在原地雀躍不停。
吳妃道:“我去了鎮撫司。你大概也聽說了,廢妃方氏已經自縊身亡。”
西閒在聽趙宗冕說起的時候,就懷疑此事跟王妃有關,如今聽了這句,確鑿無疑了,只是她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
吳妃笑道:“你一定在猜測,這是我公報私仇,還是怎麼樣呢?也許會覺著我做事太不容人了……不過你放心,我做這一切,王爺都是知道的,換句話說,王爺是允許了的。”
西閒垂眸,眉峰微蹙:“娘娘……為何跟我說這些?”
吳妃道:“因為這件事也跟你有關呀。你不是想為蘇嬪報仇嗎?”
說到這裡,吳妃握著她的手往旁邊走開了兩步,便把在蘇舒燕之死的另一層隱秘說了出來。
王妃臉色微冷:“現在,你還為廢妃之死而意外嗎?可知她實在早就該死了。”
西閒雖聽內衛說起,蘇舒燕額頭有兩重傷,也曾暗暗疑心過,但畢竟還無證據。
如今聽王妃說罷,西閒道:“可、此事……娘娘又是怎麼知道的?”
王妃道:“我又沒有通天的本事,又哪裡會知道呢,這……本是王爺告訴我的。”
驚愕從西閒寧靜的雙眸裡透出來:“王爺?”
王妃突然像是覺著失言似的,卻又說道:“當時王爺在場,畢竟他是久經沙場的人,知道傷是什麼樣的,大概那時候看了出來,昨兒我詐了廢妃,她做賊心虛地就招認了。”
西閒不言語。
王妃把她的手握緊了些:“好妹妹,王爺不跟你說這些,正是因為疼惜你呀。你瞧,他容許我處決了廢妃,一則了了我的心願,二則也是成全了你。你可不要因此而多想什麼,知道嗎?”
西閒勉強一笑。
這會兒泰兒因成功踢了一腳球,喜喜歡歡地過來拉著西閒,想讓她看自己大展神威。
吳妃也含笑看了會兒:“什麼時候,我也能有個泰兒一樣伶俐可愛的孩子就好了。”
西閒道:“娘娘正當年紀,假以時日,自然是不怕多些小世子小郡主的。”
“但願如此,”吳妃一笑,忽然抬頭看向遠處:“妹妹你看,那是誰。”
西閒聞言轉頭,卻見從麟德殿外,有一個大步而去,正拾級而上,同樣玄色的錦衣廣袖在風中鼓盪飛揚。
那邊關潛也看見了,不禁捧著球立住了腳。
兩人自然都看的很清楚,這來者正是文安王趙宗栩。
麟德殿。
殿門處文安王趙宗栩雙手拖著一物,緩步而入。
滿殿群臣悚然震動,一時四座皆驚,鴉雀無聲。
文安王捧著那長條錦匣上前,跪地行禮:“臣趙宗栩,叩見吾皇萬歲。”
成宗道:“你起來吧,手中拿著的是什麼?”
趙宗栩道:“回皇上,這正是先帝所留下的密詔。”
“是嗎?”成宗問道:“那這密詔為何會在你的手中?”
這也是所有朝臣們疑惑之處。
文安王道:“請皇上容稟。當初先帝駕崩之前,留下了這份遺詔,當時潁川王在宮中,先帝知道潁川王忠誠,便把遺詔交給了他,讓他負責傳達百官。”
成宗臉色依舊是深不可測:“那為什麼潁川王並沒有當眾宣讀這遺詔?”
“請皇上容稟,”趙宗冕道:“這是因為,先帝在寫完遺詔後便龍馭歸天了。潁川王覺著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皇上您,英明天縱,從無過錯,又深得朝臣們愛戴,而那會兒的鎮北王才只是個垂髫孩童,如果在這時候貿然出示遺詔,恐怕會在朝野掀起一場風波,潁川王思前想後,便暫時將遺詔藏匿。”
成宗緊鎖眉頭,微微頷首。
朝臣們面面相覷,都也隨著點頭,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