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聽到完顏亨冷冷的鼻音,洪過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看著洪過老實了,完顏亨這才繞著他走了幾圈,頗是有些無奈的道:“你在上京折騰就折騰了,就算弄出金山銀山我都不在乎,可是,可是,為什麼你要往我的王府裡搬?搞到現在,我是連上京都不敢回去了,害怕被叔伯弟兄們活活用唾沫淹死。
”
“不回去就不回去唄,反正要遷都的。”洪過嘀咕一聲,抬頭瞧見完顏亨滿臉怒色,連忙止住了話頭,他腦中忽然一亮:現在的完顏亨怕是再也不肯對自己翻臉了。為什麼?就因為完顏亨是上了自己的賊船,滿身張嘴也說不清,上京城裡怕是沒一個人能相信,洪過敲詐勒索地推銷背後,沒有完顏亨的影子,同樣的,大家都以為,洪過那金山銀山上,至少會有一半進了完顏亨的腰包,兩個人是捆在一起的螞蚱,誰也別想單獨跑。
想通了這些,洪過突然跳起來,恬著笑臉對完顏亨道:“王爺,洪過這是替王爺避禍呢,為何王爺不來酬謝,反而這樣粗暴的對我啊?”
看著洪過那副委屈的淚眼欲滴模樣,完顏亨幾乎要將隔夜飯吐乾淨,急忙轉過身去,“放屁,你小子把本王地聲名敗壞個臭夠,還指望老子謝你?媽的,老子不抽你……”
忽然,洪過冷冷的道:“王爺,這秉德,烏帶,唐括辯的下場如何?”
完顏亨一下愣住了,完顏秉德的下場自是不必說了,完顏烏帶和唐括辯雖然沒有丟了性命,可是,曾經高踞宰相之位,金國朝廷裡權力排列第一第二的兩個人,現如今,一個在汴京路當個都總管,一個是燕京府的知府,都被從朝廷中樞裡趕出來而且遠遠發配掉,不可謂不淒涼。
完顏亨不是傻子,他舉一反三的立刻明白了洪過背後的意思,秉德烏帶唐括辯,這三個人為什麼會落得日下場,還不是當初在完顏亮登基後過於攬權,被皇帝所忌之後,才遠遠打發掉。那麼,下一個是誰,會不會就是在上京之變中最大地功臣,他韓王完顏亨?
一屁股坐在了完顏亨書桌後的靠背椅上,洪過懶洋洋的道:“若論君臣相得,誰能比得過那千古一帝秦嬴政,即便是在嬴政手下,王翦統帥六十萬大軍伐楚,還不斷索要田產美宅,伐楚的半路上,嬴政還要把年輕貌美的女兒,嫁給王那六十歲老頭子,為什麼?”
完顏亨微微皺眉,他讀過史書,那秦始皇焚書坑儒,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們,在編寫史書時候終於得到機會,可沒給嬴政半點好話,不過,誰也不能掩飾,嬴政一朝沒有殺過任何一個破六國的功臣,從那以後,漢魏晉乃至隋唐,這種君臣想得事再沒出現過,所謂狡兔死走狗烹,現在,終於輪到他完顏亨了……想到這裡,明明是溫暖如春的書房內,完顏亨卻感覺身上一冷。
“你在上京那般跋扈,得罪人無數,也是為了明哲保身?”完顏亨沉聲道。
“我?”洪過苦笑下,“我是另一碼事,有些事情,對你這樣宗室親王適用,可未必適合我這布衣百姓。”
完顏亨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洪過既然已經想的清楚,就應該已經有了對策,他犯不著多問下去,他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這次去南面,真的還要回來?”
“啊?”洪過愣住了,不知完顏亨這話地意思。
看著洪過發傻的樣子,完顏亨無奈地搖搖頭:“大金國規矩,是凡宋國使者被扣押者,不在金國為官的,絕不放回宋朝。當初你那老子就堅決不肯作官,結果被扣了十幾年。現在皇帝竟然欽點了你可以隨從使團去宋朝,那是給你機會呢,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反正又不是正副使臣,走脫一個隨從,沒人會真個關心地。”
什麼?完顏亮的意思,竟然是讓自己溜走?洪過心裡掀起滔天巨浪,這麼說來,完顏亮真地想放棄自己了?他遲了很久,才無力的道:“真的,不能回來了?”
完顏亨不敢確定的道:“不知道,不過,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常人隨便會有的。”
洪過有些頹唐的癱坐在椅子上:“真的要走,可是我母親……”
“你都走了,大金國犯得著為難一個女人麼?”完顏亨不屑的道。
“可是,我回去做什麼?”洪過突然問道。
這句話將完顏亨也問得愣住了,“那個,應該會有趙構的詔書安置你吧,雖然,你父親,好像現在被貶官了,不過,那趙構對你父親還是很看重地,你回去了宋朝,應該會有個官位什麼的……”
“作官麼?”洪過輕蔑的冷笑,現在秦檜都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