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抱拳行了一禮,這才笑嘻嘻的伸手去抓桌上那個翠綠瓷瓶。
張浩的筷子在洪過的爪子上輕輕一敲,有些慍怒道:“見了我不知道行禮,說到有好酒便跳起來,你說清楚,剛才那一禮到底是衝酒還是尊敬我。”
洪過笑嘻嘻道:“自然是為了酒麼。”見張浩臉色不好,他急忙指指心口道:“所謂尊敬是要發自內心才是,只要心裡尊敬,這些虛禮又何必在乎。”
張浩聽後愕然,繼而苦笑道:“你,你可真是個異數,看你現在的樣子,倒是頗有那晉人阮步兵的遺風,可惜了,張用直一生嚴謹,現在又是管著太常寺,哈哈,我倒是非常想看看,要是被張用直知道了他的弟子有人要效仿阮步兵,那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阮籍曾任步兵校尉,只為了步兵校尉軍營中藏的幾百甕好酒,阮籍又偏偏生性灑脫,混跡西晉官場卻帶著一副癲狂秉性,張浩說洪過要學阮籍,那種狂放模樣要是被一生嚴肅古板最重禮數的張用直知道了,還不把洪過叫去打斷了他的腿。
洪過佯作沒聽到張浩的話,自顧自的為自己倒滿了一杯鮮紅的葡萄酒,先放在鼻下聞了一陣,這才滿意的撥出鼻腔中那帶著濃郁芬芳的微酸香氣,將酒慢慢倒入口中一些,讓酒汁從舌尖慢慢流轉,滑過舌頭兩側的味蕾,慢慢品嚐那種微帶酸澀的味道。
慢慢睜開眼洪過滿意的道:“這是西域古法釀造的葡萄酒,在金國之內想來是沒有人會釀造了,可惜啊,金國上下一起用酒麴造酒,釀出來的葡萄酒老是有一股子邪性味,喝著怪怪的。張老大人,這酒不如割愛吧。”
張浩自負的笑笑,探手也為自己倒上一杯葡萄酒,小小啜飲後品嚐了一番,才慢聲道:“美酒雖好,終究不如性命重要啊。”
洪過心頭冷笑,正題來了,剛剛的葡萄酒說白了不過是引子,也好,張浩這人看起來很識情知趣,希望他等下的話也能如此上道。用手在酒杯外沿上划著圈子,洪過沒有吭聲,甚至都沒去看張浩,只是盯著杯中如血的葡萄酒,好似是在發呆。
見到洪過如此失禮的模樣,張浩也不以為意,繼續舉杯將整杯的葡萄酒倒入了眼前的小菜中,“這葡萄美酒小酌入口中是佳釀,若是整杯倒出來,就不僅壞了一盤美味,更影響了你我飲酒之人的心情。”
洪過看著被破壞的小菜想了一陣,才明白了張浩的意思,那張浩是在提醒他,有些事確實要流血,適當流一些只會讓當權者更開心,不過,如果是整個汾州上下都被血腥浸泡了,想必身為皇帝的完顏亮會非常不高興。張浩這是在提醒洪過,汾州的事情不要搞得太過,該收尾了。
洪過得意起來:收尾?容易啊,開出條件吧。
見到洪過笑出來,張浩知道洪過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要洪過肯談條件,那所有的事情就容易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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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一百一十一章 狂風暴雨掃河東
所有人都認為,現在的完顏安國已經是焦頭爛額了包括洪過在內的所有人都錯了,錯的離譜。就在洪過與張浩湖心亭對飲的時候,同一輪明月之下,完顏安國也在家中的花園裡飲酒,陪著他喝酒的是兩個土財主,錢胖子與郭大個。
現在的錢胖子可不是個土財主那樣簡單了,因為誅殺“天王寨逆黨”謝月有功,錢胖子被完顏安國許下了汾陽軍節度使判官的位置,堂堂的正七品,郭大個則是許了汾州觀察使判官,也是正七品,今日的晚宴,就是完顏安國為兩人慶賀升官而設下的。
幾日之前,錢胖子和郭大個兩個人,就像是喪家犬一樣逃入了節度使的官邸,也真是喪家犬了,據說天王寨的嘍兵已經把兩人在州城裡的商號和宅子一把火燒成白地,幸好這兩人早知道州城要起亂子,預先將家人送回了鄉下的老宅,總算是躲過了這一遭。
剛剛進節度使官邸時候,這兩個人驚魂未定,只覺著天好像都要塌了似的,每日裡連房間都不出,只是跪在地上乞求神仙保佑,到了這個光景,兩人也顧不得什麼了,求完佛祖拜觀音,拜了觀音又向玉皇大帝禱告,對著玉帝祈禱完還搜肚刮腸的想起了白蓮老母,也立刻跪下禱告一陣,甚至到了最後竟是連孔聖人都一起乞求上了。
可是,不到一天時間,這兩個傢伙就停下了那種徒勞的行為,因為在完顏安國的指揮下,那些節度使親兵竟然連續擊退了天王寨嘍兵整整一天的圍攻。
不是天王寨那些嘍兵不肯努力攻打,要說這些亂兵現在的心思很複雜,一方面確實有人挑唆他們暴亂,另一方面,很是有些人感念翟進父子的恩情,翟進父